一般来说,情绪管理、脾气控制都是个人很难做好的,这大概属于“本性难移”吧?但在《曾文正公嘉言钞 • 家书》中却专有关于这方面的论及,值得悉心品味一番。
“强自禁制,降伏此心。”这是曾公关于情绪管理、脾气控制的一个总则,意在“强迫自己禁住血性,驯服自己的本心”。这显然是要求非凡意志力的。接着,曾公引入了佛教的观点:“释氏谓之降龙伏虎,龙即相火也,虎即肝气也。”这即是说,人的肝肾火气犹如龙虎,控制脾气、管理情绪就像降龙伏虎,谈何容易?故而则有“多少英雄豪杰打此两关不破,亦不仅余与弟为然,要在稍稍遏抑,不令过炽”。这更是强调了情绪管理、脾气控制的难度——英雄豪杰都难以做好,何况我们曾氏兄弟?不过,还是要逐步地走向有效控制,因为这是做事、成大事的必须。
“古圣所谓窒欲,即降龙也;所谓惩忿,即伏虎也。释儒之道不同,而其节制血气,未尝不同。总不使吾之嗜欲戕害吾之躯命而已。”这是曾公进一步引用古代圣人之言而强调情绪管理、脾气控制的重要性,并对比了儒释两家——道不同,但“节制血气”却殊途同归,重要的是不让自己的“血气”损害自己的“使命”。事实上,在人生途程中,因“血气”——脾气、情绪而影响人生发展的情况是普遍存在的。所以,“总不使吾之嗜欲戕害吾之躯命”就是这则嘉言的一个要义所在,更是人生的一个关键所在。
“至于倔强二字,却不可少。功业文章,皆须有此二字贯注其中。否则,柔靡不能成一事。孟子所谓至刚,孔子所谓贞固,皆从倔强二字做出。吾兄弟好处正在倔强。”这其中的“倔强”二字,非其本义,而是借喻“顽强”。这就是说,“血气”中的坏脾气、不良情绪必须加以严格管控,但“血气”中的“顽强”却是做事成事所必不可少的。
“若能去忿欲以养体,存倔强以励志,则日进无疆矣。”这是总结性的一言:如果能够去掉忿怒以保养好身体,保存顽强的性格以激励志向,那么就会日日长进而没有止境。
总体来看,曾公这则嘉言似乎庞杂了,其实不然——脾气性格管理是其逻辑主线,采用的论据采自佛(释)儒两家,联系的对象则是曾氏自家兄弟,目的则在于何以成就“吾兄弟”的非凡人生——开创一番大业。细思其表达的核心与关键就在于:要成就一番大业,非进行自我“血气”管理不可!怎样管理呢?“去忿欲,存倔强”——把易于愤怒的坏脾气、坏情绪去除掉,保存顽强向上的昂扬气慨,也就是善于“降龙伏虎”。
自身存在的“龙虎”降伏了,外在的“龙虎”还有不能降伏的吗?正所谓要战胜外在困难,首先要战胜内在的畏难。二者不是同一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