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照常去后山上那条土路散步,偶有经过的汽车扬起地上的尘土漫天飞扬,我避之不及。鸟在枝头雀跃歌唱,风静静地吹,荒草摇曳着身姿,松树依然郁郁葱葱,天蓝得没有一丝杂质。
掏出手机,随手一拍美得像幅油画,脑海里想起顾城的诗来:“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对于“诗和远方”的理解过于狭隘了,总以为诗和远方要去远方寻找,所以一次次从自己住腻了的地方跑到别人住腻了的地方待上一阵子,但往往很多时候带回来的只有一些游客照,心灵上的幸福感很快就被琐碎的生活吞没了。
老曹在上海开了十几年出租车,他熟悉这座繁华都市的每条弄堂街道,每天早上六点就出车了,在汽车尾气里奔波开来,直到早上八点多才能回到远在郊区的民租房里。妻子在厂子里上班,早上八点出门晚上十点才能回来。
成年人多数是善于说谎的,藏起了生活里的不易对生活报之以歌。老曹哼着小曲,炒上一盘花生米,喝点小酒,乐呵着。家里老父亲打来电话问他累不,老曹打着哈哈说不累,挂了电话眼皮开始打架。
我问老曹,他心里的诗和远方是啥?抬了抬头,操着一口河南话问我:“说啥嘞?生活总要继续,自己给自己找乐子嘛!”说完,老曹嘴里的花生米嚼得嘎嘣脆,晒黑的脸出租屋的灯光下显得更黑了,又张着嘴哼着歌。哪天你要在街头向老曹问路,说声“谢谢”,老曹定露出一口大白牙跟你说:“勿可七。”
农村的我们父辈的大多数都没有出过远门,好像他们生下来就像树桩一样扎根在那个村庄里了。他们也不懂诗和远方,他们的诗和远方就是稻子收成好、一家人平安健康。虽然没有涉足过远方,但并不妨碍他们自在安然地生活,并不妨碍他们感知幸福。
前阵子看《冈仁波齐》,当看到他们匍匐在地上磕出第一个等身长头,我瞬间泪流满面。为了心中美好愿景即使风餐露宿也在所不惜,这是他们的诗和远方。
漫长的孕期生活有时候单调枯燥得如白开水,总有人问我无聊不?说实话,看见别人晒的出游的美食美景,我还真有些羡慕嫉妒。不过无聊还真算不上,我会给自己找乐子啊。
晒晒太阳、看看书、逗逗狗、练练字,没事鼓捣一顿美食犒劳下自己感觉日子过得一天快似一天。毕竟是成年人了,不能总要求别人围着自己转,每个人都在努力地生活,总要学会调剂自己的生活。如果把生活比喻一堆杂草,那么总得扒开野草探个脑袋出来透透气。
太阳就要下山了,迎面而来的汽车扬起尘土扑了我一脸,虽然心里很想骂娘。不过我又得哼着小曲回去给那些鸡啊狗啊当“铲屎官”了,又该生起火来张罗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