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22日 晴
今日室友邀约了几名要好的铁哥儿们去到离我学校30分钟距离的购物广场参观运动用品大甩卖。大伙儿打算在那儿享用了午餐后乘搭出租车去上课。正当我们享用了午餐之后站在广场大门等待出租车的到来时,我口袋里头的手机却毫无预警的响了。我定眼一看,原来是与我同住一屋檐下的姑姑来电了,我按下了接听键之后发觉她的语气有些奇怪并且语带哽咽的对我说了四个字,至今依旧缠绕在我脑海里头的四个字:“你爸。。。死了”
当时的我顿感晴天霹雳,虽然已然预料到的结果可当冷冰冰的事实摆在你眼前时,你还是会不愿接受它,我下意识就问了一句话:“这是真的吗?”想来也可笑,有哪个家人会拿此事当儿戏?当时我在原地顿了数秒,迟迟回不过神来。思绪如潮水般涌进我的大脑,我的脑海里满满都是爸爸生前在医院里度过的片段。当我的朋友马修趋前推了我一把,我这才从思潮抽身。马修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答到:“我爸去世了?”我深深地记得是的,我回答他的是疑问句,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犹如当我从悬崖底下经过时一颗大岩石从山上滑落并砸中了我,根本无从反应。
后来出租车终于到达了,一路上汽车了的气氛一度沉默,此时我紧紧握在手中的手提电话又响起了,这时我的三哥来电了,他说:“咱爸正在抢救当中。。。”我听了心中顿感喜悦,一切原来还有希望,我立马致电给姑姑试图澄清整件事情,而当姑姑接起了电话时,我得到的答案却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通知三哥最新消息。。。那一刻,我彻底崩了,爸爸真的离我而去了,虽然一切是多么的不真实多么的不可接受,在那一刻我理解了长辈们常说的:事实总是残酷的。。。
那一晚,我连夜赶到了老家,四个小时的火车车程犹如一日般长久,那种煎熬对我来说简直不可承受,可当我想起尚在家中打理一切大小事务的妈妈、姑姑、哥哥与姐姐,他们的心情肯定比我沉重了十倍不止,所以我必须得坚强,我必须保持冷静,尽我所能帮助我爸爸安然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
终于,我到达老家附近的火车站,二哥也在那儿准备接我回家了,我上了他车,一路上悲伤的情绪以悄无声息的方式蔓延在那窄小的空间里。我俩都以沉默的方式结束这段长达10分钟的车程。
灵堂上摆着的是几道小菜,数枝还未燃尽的香,还有家父的遗照。梳洗完毕后,我来到客厅与三位哥哥和大姐一起守灵。爸爸的遗照采用了今日去照相馆拍的照片。由于身患重病,我望着爸爸那一脸疲惫的脸庞,仿佛他正在向我哭述他的疲累、无奈以及。。。恐惧?
其实大约半年前,医生诊断出了爸爸的肾脏功能仅剩下50%了。可当时爸爸却不以为然,还是继续着他那不健康的生活习惯。每日早上准时到茶餐室报到,下午随着哥哥或者姐姐外出,姑姑与我缺不间断的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不可食用外买的食物,因为里头有许多添加剂,高盐也高糖。也许是老顾客了,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种种的种种,我爸就是不可药救的往坑里跳,就非吃不可。而午后的外出也使爸爸整个人看起来疲累不堪,从此精神状况每日愈下,我却长期在外求学,家里的情况大家也都报喜不报忧,所以我正式了解爸爸的具体情况时,他已然躺在了病床上,当是我从吉隆坡赶回了老家看望爸爸,看见的是一脸病容却强颜微笑的他,那一刻,我的心正在淌血,我怪自己太无能,我怪自己太愚蠢,我也怪自己没有时刻紧追爸爸的身体状况,这一切的发生,我也有责任,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看诊医生来到时,她说家父必须洗肾了,而且情况不容乐观,在不洗的话家父的心脏即将因为体内无法排出的毒素影响而骤停!我对她说我需要些时间劝服家父接受此项疗程后就带着凝重的表情与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父的身边对他解说了事情的严重性。从起初的坚决不答应,而后经不起我们兄弟几人的软磨硬泡,家父终于都答应踏入了洗肾这条不归路。看着爸爸受苦,我也着实难受,只得在车上躲着偷偷哭泣。。。第一次的洗肾过程长达了五个小时,看着爸爸从政府医院的洗肾中心被推出后,我心想爸爸心底的苦,我真的懂吗?
而后,医生指示我们在外头自行寻找洗肾中心以帮助爸爸排毒,后来我们成功在离我家大概三十分钟车程的地方寻获了一家慈善洗肾中心,此处的收费并不如其他中心般昂贵而且地点也很方便。而且负责人也很热心,她指示我们准备了相关文件后也与我们做了次简单的家访,就决定在中心为爸爸留了个名额!那时我们的心情绝对谈不上雀跃,但绝对是松了一口气!至少爸爸的病情可以暂时控制住了,缥缈的希望总比绝望来得好吧。。。那时我相信更好的明天一定会来到的。两天后,我又回到了学院去上课。
可是苍天弄人,大约两个礼拜后爸爸的病情辗转直下,四肢僵硬得都无法靠自己起身了,可是内心坚强而体贴的他并不想让我们担心,在姑姑搀扶他起身后,这时我的外甥女走进了房间,他还露出慈爱的眼神叫了她名字,试图缓和气氛,也让人觉得情况没想象中糟糕。但是,他的身体却是诚实的,就在同一天爸爸最后一次被送入了医院里头。我也再次从吉隆坡赶回了大山脚老家,见了医生,她说情况很不乐观但是至少暂时控制住了。我在病床旁陪伴了爸爸一天,因为课业的繁忙不得不再次返回大都市~吉隆坡。在我回去之前,我在爸爸病床旁告诉他,我就要走了,我可以看见泪水在他眼里不停地打转。我心想:干脆不回了,但是在大哥的劝说下,我最终还是做了回吉隆坡的决定。临走前,我不敢回头,我知道他哭了,我也哭了。。。这一别。。。竟是永别。。。
在11月22日的中午,我二姑拿了些食物去医院探望爸爸,她说起初一切如常,可后来爸爸开始吞咽不下食物,身体也开始抽搐,且口吐白沫。经过医生的一番抢救后,宣告正式撒手人寰。。。
我明白人终有一死的道理,这是千年,不!万年甚至亿万年不变的的定律,在这瞬息万变的世界里,我只想对众位读者说:珍惜眼前人,莫等白头回首时带着后悔与遗憾度过余生。就算家人冥顽不灵也好,不讲倒立也罢!终究血浓于水,此情不可断!所以大家切记,把时间花在家人身上绝对谈不上浪费,珍重!
愿岁月静好,现世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