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刀
吃饱了之后整个人都觉得踏实了,心境也平和了很多,居然能耐着性子读完了史记的上册,看过齐太公世家第二合上书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
这次出门的时候吴妈没有再跟出来叮嘱我要关好大门,也许是因为她知道我已经养成了关上门再用力推几次确认有没有关结实的习惯了。
关好大门后我一回头就看见近晓正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好奇的表情看着我,这一下事发突然吓得我往后一仰身子靠到了门上。
“你怎么跟鬼一样,走路不带声音的,叫我一声也行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我拍了拍胸口安抚了一下频率失常的小心脏。
“看把你吓的,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你怕什么,家里藏什么宝贝了,关个门还要再推两下试试。”近晓白了我一眼道。
“我屋里最值钱的东西现在就杵你面前呢,对了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还嫌昨天晚上折腾的不够么?”
“滚!荨姐让我去酒吧找她呢,听她说你也要来就顺道来看看你走了没有。”
“哦哦,那快走吧上午钰哲就打电话给我了让我早点儿过去呢。”
依稀记得近晓那天穿了一件纯白色连衣裙扎着一条海蓝色的发带,加上她那一副清纯精致的面孔混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邻家女孩儿的气息。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不得不承认挽着这样一个女孩子在街上走倒是大大的满足了我那小小的虚荣心。
一个开着迈巴赫的富二代打开车窗伸出脑袋朝着近晓吹了个颇为婉转悠长的口哨却没看见前面是红灯毫无悬念的拱到了一辆辆厢货车的后保险杠上,近晓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朝着那一脸懵逼的富二代做了个鬼脸。
“红颜祸水,快走吧。”我叹了口气拉着一脸幸灾乐祸的近晓离开了事故现场。
我和近晓来到半导体的时候大黄正搂着小伊扯着嗓子向少聪和靖荨口沫横飞的描述着昨天晚上他那惊心动魄的开房经历。
“你们是不知道昨天这小姑娘那叫一个闹腾啊,扯着脖子嚷嚷着要跳楼要报警啊,可哥们儿我是干什么的,出来混这么久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后来实在把我惹急了,我就过去打开窗户说你跳吧,这儿也不高才十六楼结果她到窗户跟前晃了一圈又转回来了,我又把手机给她说你不是要报警么?打吧,我手机虽然欠费了紧急电话还是可以打的,然后她就自己洗澡去了。何苦来哉,春宵一刻值千金,她闹腾那一会儿也不知道浪费多少钱了。”
“去死吧你!”小伊推开大黄拿着大黄送她的玩具锤子一顿猛砸。
少聪靖荨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看着这对活宝打闹,看见我和近晓来了便站起身来招呼道:“来啦,快坐下喝一杯看场真人秀吧精彩的很。”
“真人秀有什么好看的,你们还不如跟我去阿正那里寻宝呢,这文氓家里肯定放什么好东西了,关门都得推两下才能放心,比守金库的还谨慎。”近晓坐下来冲我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对靖荨说道。
“近晓啊,这回你可猜错了,这小子家里除了他自己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他这么小心的关门是怕家里那位槛外人走出去了回不来,到时候我们都得陪着荀姨出去贴寻人启事咯。阿正搬来之前我还住在那儿的时候槛外人就走丢过一次,说闹的满城风雨是夸张了,但是家宅不安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差点就去报警了。”大黄哈哈一笑说道。
“哦哦,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知道我为什么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么,昨天晚上在阿正那儿本宝宝差点儿没被那小姑娘给吓死,她确实跟我们不在一个次元里。”近晓泯了口干红说道。
近晓的话音刚落,一个抱了一大捧玫瑰花的男人冲我们这边扫视了一遍后就朝着靖荨径直走了过来说道:“美女,你的玫瑰花请签收。”
近晓和小伊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嚷嚷着开始起哄:“哎!哎!韩少聪,不带这样儿的啊!哪有这么秀恩爱的!”
少聪两手一摊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道:“这不是我送的。”
靖荨拿起夹子在花里的照片看了看,说道:“还真不是你送的,我不记得你给我拍过这样一张照片。”
少聪接过照片看了看,照片中的靖荨正斜倚着路边的灯杆戴着耳机听音乐被风撩起的刘海定格在十分恰当的位置,这张抓拍的照片除了把靖荨那一身不羁的野性展现的淋漓尽致至外还平添了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近晓数了数玫瑰花笑道:“嘿!五十朵,不期而遇的邂逅啊!都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我可不这么认为,算上中间夹着的那一跟东西男人不都是三条腿的癞蛤蟆吗?满大街上跑的哪儿都是一点儿也不稀罕,这不就又让你倾倒了一个么荨姐?”
靖荨似乎还在想这束玫瑰花到底是什么人送来的,显然没听到小伊调侃自己的话,不然以她的个性肯定要把小伊按在沙发上处以痒邢。
大黄一拍脑门儿嚷道:“哎!差点儿忘了!”
我们几个都以为他知道这来路不明的花是谁送的了,不约而同的看向他,谁知道这家伙拍了下我的肩膀接着道:“钰哲让你一来就去经理室找他呢,神秘兮兮的说有东西要送给你,一聊天差点儿给忘了,你快去吧。”
我这才想起钰哲上午打来电话说要送我东西的事情,站起来说道:“工藤新一的口头禅,真相只有一个,你们慢慢儿猜,我去看看钰哲找我什么事儿。”
走到经理室门口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钰哲在里面发飙:“你小时候脑袋被驴啃过啊!哪找来的调酒师兑水都不会啊!拼个果盘还要去买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啊!不会去果蔬市场扫货底啊!啤酒怎么不是老赖那边儿送来的?你觉得不好喝啊!怕毒死你啊!那酒是给你喝的吗!不想干了就滚!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我一听就知道他是在为了上次挨揍的事情拿那几个客户经理撒气,平时这么尖酸刻薄也难怪几个客户经理和内保要借那几个客家佬的手抽他,于是也不敲门直接进去对那几个低着头的客户经理摆了摆手说:“你们出去,我跟肖哥说点儿事情。”
那几个客户经理一直耷拉着脑袋挨训,吓的跟鹌鹑一样我的出现让他们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但是又不敢直接就坡下驴便抬头看了看钰哲,钰哲骂道:“看什么看,还不滚!”
我关上门笑道:“行了,多大点儿事,用得着发这么大脾气么。”
钰哲哈哈一笑说道:“这帮混蛋,养着他们一点儿用也没有,前几天要不是你们哥儿几个我就栽了,来看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说着便转身从书橱下面拿上来一个长条形的匣子放在桌上。
从这木匣子的纹理和雕花上可以看的出来似乎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是这家伙从哪儿淘来的,以我的了解这样的匣子里面放的肯定是把剑,抽开匣子一看居然还有一层绒布包裹着,等我再打开绒布的时候却发现原来是把制式古朴的直刀,抽出来一看这把刀的刀身居然像镜面一样,对着它我的胡茬几乎根根可数,奇怪的是这把刀的刀刃居然是半圆的,如果不是刀尖开锋的话基本上就跟水泥匠用的瓦刀差不多了。
我握着刀挥了两下看了看钰哲说:“这玩意儿是管制品啊,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再说了我也不会用刀啊,你给我这个也没用还是自己留着玩儿吧。”我把刀插进刀鞘后用绒布裹了起来放进匣子里推了回去。
“别啊,这可是我好不容从老头子那里摸来的,平时藏在书架后面一喝醉了就拿出来对着它长吁短叹的,这刀可是个好东西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拿着它跟人约架横扫了半个郁城,混了个刀痞的名号这把刀就叫痞子刀。”钰哲又把匣子推到我面前。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更不能要了,老爷子要知道你拿它送人回去还不得扒你一层皮啊,我虽说谈不上是什么正君子可也不想夺人所爱,你还是快还回去吧。”
“得嘞,既然你死活不要那我也没办法,送礼跟上床一样得两厢情愿用强的话既没水准也没快感,我就不勉强你了。”钰哲摇了摇头把刀匣子又放回了书架。
“其实上次的事儿也不能全怪你那几个客户经理,打你的那几个客家佬不是一般人,他们被耍了也正常,你这老板做的够可以的了要换我被人那样骂早甩手走人了。”
“走?别说骂他们了,老子就是抽他们他们也不会走,我手里攥着他们上个月工资和这个月的提成,走就一毛钱没有。”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资本主义果然都是靠压榨剥削积累起来的。”
“哈哈,刚刚我骂他们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再加上我对付员工的手段你是不是觉得哥是个奸商头子,无良老板?”
“连我想什么你都知道,难怪你能做老板。”
“呵呵,说实话兄弟,你哥我人模狗样的混了这么多年很多时候我不喝多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想吃的开走的远人皮面具下藏的就得是张狗脸翻起来得快咬起来得狠,碰见咬不过的既要能摇着尾巴取巧也得知道夹着尾巴逃跑。”
“嗯,你这通肖氏狗论说的我果然如醍醐灌顶,对我今后的为人处世有一定的指导作用,我记住了。”
“你们这两只菜狗鬼鬼祟祟的关起门来密谋什么呢?快走!出去喝一杯去!”大黄提溜着一瓶酒跌跌撞撞的晃了进来吆喝道。
“你们两个不够意思了啊!在里面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呢?”少聪看我和子哲架着大黄出来了便迎上来帮忙。
“我正准备劝阿正不要在超市里浪费时间了,以他的身手待在服装部当促销跟着一帮老娘们儿混简直是暴殄天物,还是来我这儿做个客户经理比较好。”
啪啪两声,大黄轻轻的拍了拍子哲的脸说绞着舌头道:“你……你这……这消息是……是刚……刚从国外回……回来吧!时……时差都……都还没倒回来呢!”
“你小子喝多了不赶紧撂那儿挺尸去,搭什么话茬儿啊!哪儿都有你!”钰哲抓住大黄还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把他甩到了沙发上。“这小子说这话什么意思?”钰哲接着问道。
“我上个月就被扫地出门了,你属老板的,五行缺闲不知道也不奇怪。”
“他这文氓在超市上班儿的时候一有空就跑到生鲜部去摘几个葡萄摸几个枣然后颠儿颠儿的跑去向在门口做收银的小妞儿献殷勤,三两次的还没人说什么,时候长了连管监控的大爷看他都眼熟了,生鲜部的导购对他的无耻也没办法再无动于衷了,于是乎两人在去告状的路上撞个正着然后一拍即合,再然后这文氓就成无业游民了。”少聪借机嘲讽道。
“呵呵,那这正好,明天就直接来我这儿上班吧,哥儿几个也能常聚聚。”钰哲笑了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