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家人

        我有一个弟弟,在他七、八个月的时候父亲就病故了,我的父母相亲相爱,相敬如宾,在没有他时从未吵过架,他是母亲和父亲大大吵了一架,母亲狠狠地给父亲一个响亮的耳光后才有了他。他的出生不但扣了父亲的工资,还罚了款,父亲为此还写了检讨书。有了他后,父亲为了养活我们一家五口,省吃俭用,极度节俭。后来又修房子,使父亲极度疲劳。

        母亲在坐月时得了产褥病,受了好大的罪,差一点走了,父亲又急又累,操劳过度,不久就病故。虽然有了弟弟,但我失去了父亲。

        弟弟是母亲的命根子,也是母亲的骄傲,因为她终于有了儿子。为了生计,母亲拼命挣钱养活我们三个孩子,吃尽了苦头。迫于无赖,母亲将弟弟交给了外婆去挣钱,弟弟成了外婆的心头肉。

        弟弟长大后,贪玩不懂事,让母亲伤透了心。初中毕业就吵着要去做生意,母亲给了几千元钱,两个月后母亲只见到一张破茶几。当兵后,因一次意外,他眼睁睁的看着战友在他怀里慢慢离开人世,然而他无能为力!看到离世战友双亲痛苦不堪的神情,他的人生观、价值观彻底颠覆。我对弟弟从此不在熟悉。工作后不久就结婚了。他时常和弟媳吵架,他们的工作地点相差四十公里,但弟弟很少去看弟媳,弟媳为了他从条件好的地方调到条件差的地方和他在一起。虽然近在咫尺,但是聚少离多。弟媳来找他,他就走了,形同陌路。母亲在亲家面前碰了一鼻子灰时,方知他们已离婚很久。

        第二次婚姻完全处于无赖,因为他快为人父。孩子的出生并没改变他对弟媳的看法,反而成了他走出婚姻的理由。当孩子三岁时他提出了离婚,弟媳看在孩子的份上请求他在晚两年,他坚如冰石。

        这次弟媳实在无法挽留他,即将离婚。我百感交集,作为大姐,我好话歹话说一大堆也于事无补。苦思冥想他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日子不过,就要这样折腾!!!为什么?

        弟媳,作为女人,在你们没结婚前我对你就了解过,我非常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但我不能告诉母亲。我对你们俩在一起分析过无数次,非常清楚只要你们走进“围城”,吃亏的是孩子,你们双方都痛苦。我告诉你弟弟是一个没责任的男人,你要想好呀!你极度反感我,我也理解,我的身份说这样的话,又有谁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接受呢。当你们走进“围城”后,我们全家都接纳了你,把你当家里的一份子,不管你与我们的生活习惯有多么大的冲突,我们都让着你,我尤其佩服的是母亲。你可知,在我们小的时候,母亲是怎样管教我们的吗?我经常扮演着母亲的角色,因为母亲去挣钱一走就是一个星期,她把钱交给我,让我照顾好弟妹就走了。妹妹很乖,虽然偶尔顶撞我,但是常常帮我,而弟弟经常不按时回家,总是贪玩,到后来经常到游戏厅去玩,我把饭做好了还要到街上每个游戏厅去找他,我和他经常打架。母亲在时,只要我们打架,母亲是不分青红皂白,让我们打架的参与者全部跪下,拿起皮带挨个打,打完后才问原因。记得有一天下午,母亲气毒了,解下皮带就朝我打来,我本能的用右手挡了一下,只见我右手虎口一片皮被打的翻过来了,鲜血直流。原来母亲把皮带拿反了,把皮带扣的一面向我打来,我左手紧紧捏住右手虎口,一下站起来,狠狠地恨了母亲一眼,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的泪水打湿了枕巾,但我一声都没发出来,我心想:爸爸是不会打我的,爸爸我好想好想你呀!又不是我的错,妈妈为什么要打我!!!你为什么把我丢下,自己先走了!你怎么不把我带上!为什么我没有爸爸疼!我还记得你常常把我放在你的自行车前杠上,从家里到街上的土路上你慢慢地骑着,把我的屁股都坐痛了,腿坐麻了才到街上,那路又陡又烂,石头又多,去街上还快点,回来就更慢了,全是陡坡。在好路上你就骑的快点儿,在烂路上你就骑的慢点儿,你骑不上来,就让我坐在前杠上,你努力的推着,从来不舍得让我走路。后来有妹妹后,你一样疼我,你背着她,还是让我坐在前边,或者母亲背着妹妹坐在后边,我坐在前杠上,好像就在昨天,好像你没有离开我,好像你在对我笑,好像你又去上班了,好像你和以前一样,一个星期就回来一次,把我们所有的脏衣服全洗了,没洗的,你就把我们所有的布鞋洗完,晒得长长的一排,然后到地里去干活,去摘野菜。记得有一次你在我们的地边采了一些蘑菇,回家后让母亲给我们烧了吃。母亲说没吃过这种蘑菇,你不信,自己亲手烧了,让我们吃,母亲生气没有吃,妹妹很霸道,不让我吃,也不让你吃,她一个人吃了很多。饭后,你要到县城去上班,妹妹闹着非要去,你和母亲都没办法,你就把妹妹背上,骑上你的自行车,从那条又长又烂的土路上走了,刚到街上,妹妹就哇哇的给你吐了一背,你赶紧把妹妹送到医院。妈妈说,如果你那天没有把妹妹带走,如果妹妹留在家里,妹妹就没了,医生检查说食物中毒,送的及时捡了一条命,从此妹妹不吃蘑菇。这些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但是有了弟弟后就不一样了,今天明明是他的错,妈妈还打我!!!如果是你,就不会打我。我越想越哭,但是没有一点儿声音,只有无声的眼泪。好想好想跟爸爸去,好想好想去找爸爸。那天我没有吃晚饭,从此母亲不在打我。现在母亲学佛,像变了个人,一个“忍”字了得。你时常发脾气给母亲,时常顶撞她,母亲只是给我和你二姐说说,并且是原谅的语气,有时你把她气狠了,她只是说“唉呀呀!吓人,那么坏的脾气!给她好好说,教她怎样做才能把“弟弟”的心留住,她好像以为我整她呢。”我有时都在想:学佛真好!

        弟媳如果你们真的走出了“围城”,我们还是一家人!你就做我的另一个妹妹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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