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月没写诗,如经一场癌变。而今癌细胞扩散,已无药可救。
换一句话说,我已无病可医。
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兴趣了,而我自己的世界,钥匙又丢了。
再换一句话说,我找不到锁了。
所见之人,多为庸鄙之士,无趣至极。只要有人,便有恶意。
叔本华养了一只狗,取名“宇宙精神”,奈明讽黑格尔。我不想养狗,也没仇敌,就嘲讽嘲讽我自己咯。
之前我曾说,缪斯已将我抛弃。现在明白了,她看都没看我一眼。不过嘛,指尖不小心触碰到我了,酥麻酥麻的。
总有一种感觉,再不写诗,就要死了。毕竟只有诗才是我的创作嘛,随笔不是我的创作,只是我的素材,本质上就是一次自慰手术。
一个人喜欢批判是件好事,(轮到我身上就成坏事了)但应该先批判自己,不过等自己没什么可批判的了,也就不想批判别的了。
近来看博尔赫斯和木心。自然要想到特朗斯特罗姆。
得出结论:
阅读要多、广、博
创作要专、深、精
音乐是我的感受、哲学是我的思考、诗是我的创作,阅读是我的食粮。
创作是什么?
流血、吐血、喝血。
创作本身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有些事情需要坚持,需要坚持的恰巧不会长久,不需要坚持的往往是一辈子的事。
想想吧,一个人真有志,还需要励?
刚想说,我陷入了精神上的困境,可不对,我一直都在困境中没爬出来过。
有困境也是好事,挖出来个尼采,也没爬上去,在我身边躺着呢。爬上去也没用,困境之外,是一处困境。
天才嘛,不装模作样几下没办法生存,都知道自己是天才,却总是假装不知道。(达利以为自己是天才,还说出来了,但他其实是怪杰,不过跟毕加索这种天才还是要狭路相逢)
天才的责任就是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这就叫对世人的爱。
世人不领情,被时代牵着鼻子走(批评家担当时代的丑角),这是天才的必经之路。不幸?万幸呢。
然而,一切都不可避免地成为徒劳。
为虚无辩解,此乃虚无的低级阶段。
死刑犯应当是快乐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死期。
还是谈谈我的诗吧。
又没什么好谈的了。
简而言之,完了。
不过我不用担心责任和义务了,我无读者,不用取悦任何人。
木心先生把读者放得很高,我乃井底之蛙,没人伸头下来,我只能看到世人在拉屎。我塞牙了。
话也能反着说,创作也是我的责任和义务,不过这话只能偷着说,省得把人笑死。
世人出口便是所谓的教养和品味,没意思透了。
我的品味和教养只能由自己决定。
另外,教养是个什么玩意。
要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到,你一口一口一个世人,你不是人吗?装13!
哦,我的职业是人,但我本身只是宇宙的一粒尘埃。
我再放几句屁:
木心先生说:懂得树,就懂得贝多芬。
我要说,懂得贝多芬,自然就懂得木心了。
想想一个画面,城堡外面,博尔赫斯和木心坐在一起,吃着月饼,吹着风,看着卡夫卡修电梯,兰波在一旁撒尿。
或者这样说:
木心吃着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吹着木心
卡夫卡烧着开水
兰波采集着木柴
再加个镜头:把梵高和海子绑在火炉上,让尼采烤。
哈哈,我就等着大饱口福了。
茨维塔耶娃有句话深得我心:
我可以吃——以一双脏手,睡——以一双脏手,但是以脏手来写作,我不能。
前面的放学别走等等我,老子也不能。
尊敬木心就尊在这,年迈了目光依旧坚定:你要我毁灭,我不!
好了,胡言乱语没意思透了,我选择自我毁灭。
有一首诗叫《饿死诗人》,还好,我不是诗人。
我所见的所谓“诗人”,有的成了湿人,有的成了尸人,最后都成了死人。
墓志铭:
除却不该死的,我是该死的。
除却可原谅的,我是不可原谅的。
诗,无意义的辩护者。
诗,词的一夜情
语言举杯消愁
我非,诗人。
朝霞,已死。
请不要来参加我的葬礼。
16.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