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笔记(2019.11.01)
第一
至于近十年北京的事,可是略有所知了,无非其人阔,则其像放大,其人“下野”,则其像不见,比电光自然永久得多。倘若白昼明烛,要在北京城内寻求一张不像那些阔人似的缩小放大挂起挂倒的照相,则据鄙陋所知,实在只有一位梅兰芳君。而该君的麻姑一般的“天女散花”“黛玉葬花”像,也确乎比那些缩小放大挂起挂倒的东西标致,即此就足以证明中国人实有审美的眼睛,其一面又放大挺胸凸肚的照相者,盖出于不得已。
我在先只读过《红楼梦》,没有看见“黛玉葬花”的照片的时候,是万料不到黛玉的眼睛如此之凸,嘴唇如此之厚的。我以为她该是一副瘦削的痨病脸,现在才知道她有些福相,也像一个麻姑。然而只要一看那些继起的模仿者们的拟天女照相,都像小孩子穿了新衣服,拘束得怪可怜的苦相,也就会立刻悟出梅兰芳君之所以永久之故了,其眼睛和嘴唇,盖出于不得已,即此也就足以证明中国人实有审美的眼睛。
……
我们中国的最伟大最永久的艺术是男人扮女人。
——鲁迅《坟·17》
半井简评:其实我也真觉得梅兰芳去演林黛玉实在不像的。先生说话真是不客气——但这话说得又褒贬难分,所以我把这篇文章里另一句录在最后,大家一看便知。
第二
欧阳锋与洪七公这时都已跃下地来。洪七公哈哈大笑,连呼:“妙极!”欧阳锋铁青了脸,阴森森的道:“七兄,你这位高徒武功好杂,连蒙古人的摔跤玩意儿也用上了。”洪七公笑道:“这个连我也不会,可不是我教的。你别寻老叫化晦气。”
原来郭靖脚底给欧阳克一按,直向下堕,见欧阳克双腿正在自己面前,危急中想也不想,当即双手合抱,已扭住了他小腿,用力往下摔去,自身借势上纵,这一下使的正是蒙古人盘打扭跌的法门。蒙古人摔跤之技,世代相传,天下无对。郭靖自小长于大漠,于得江南六怪传授武功之前,即已与拖雷等小友每日里扭打相扑,后来更得哲别、博尔忽等高手教导,这摔跤的法门于他便如吃饭走路一般,早已熟习而流。否则以他脑筋之钝,当此自空堕地的一瞬之间,纵然身有此技,也万万来不及想到使用,只怕要等腾的一声摔在地下,过得良久,这才想到:“啊哟,我怎地不扭他小腿?”这次无意中演了一场空中摔跤,以此取胜,胜了之后,一时兀自还不大明白如何竟会胜了。
——金庸《射雕英雄传》
半井简评:读书有什么用?读过的书都化为了自己的一部分,在某个时刻自然而然的用到了,而且用到的时候你自己都可能没发觉。郭靖所学的蒙古摔跤术就是这样。
第三
读图
八大山人画作,怪鸟,枯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