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糖豆,过几天就要放寒假了,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开心。
我们学校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鬼,身世悲惨或者不悲惨,不论什么人,死后都非常善良,但是他们太寂寞,偶尔会弄出点儿声响。他们是有组织的,有次上厕所看到他们在走廊上开会来着。
绿色应急灯浑浑噩噩。
他们看见我,都很紧张,撇着气,其实他们也不呼吸。我能看见他们,看着帅小伙、女神、老教授偷偷瞄我。
我不动神色,走到尽头,转身去厕所,突然从厕所门边探出头,用手机显示屏对着下巴,挤压眼球,吐出舌头。一张淡绿色的鬼脸烁烁生辉。
三只鬼张大嘴巴,返身就跑。老教授的眼珠子掉了,他倒退着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蹒跚着跟着伙伴往前跑。
“哈哈!”我捧腹大笑。
第二天,室友酸菜跟我说:“糖豆,昨晚我梦见鬼了。”
我一脸惊恐!嗯?
酸菜戳着碗里的鸡翅,说:“朦朦胧胧听到一串笑声,好恐怖。”
“太恐怖了,我好像也听见了。”我点头称是,顺手夹了块青菜给她,再从她碗里挑了块肥大的鸡翅。
“······”
我一脸谄笑:“寒假胖三斤,就让我为你分忧吧!”
酸菜瞪着我。
我一口咬定鸡翅,嚼碎了,分出骨头吐出来,大口咀嚼,咽下鸡肉。“她们都走了,现在你也要走了,我害怕。”
酸菜不再瞪我,低头吃饭。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攥着拳头,说:“糖豆,要不,你把宋哥叫过来,你睡我床,让他睡你床或者打个地铺?”
宋哥是我发小,从小学我就看他一直被打。他爸不知道哪根筋坏了,给他取个大哥的名字,大约希望每个人都叫他哥,所以宋哥就被所有问他名字的高年级学生打了一遍。我们小学没打过宋哥的人屈指可数,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俩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直是同学,算是老铁级别的。但是这种勾肩搭背的关系很快就被别人误会为爱情。MD,他尿裤子的样子我都看见了,还能产生什么初恋的幻想?
我一再解释,但是没人相信,因为我们真的好巧。就像现在,一个年级三个补考生,我们占了俩,还有一个是常年学霸的冰男——叫啥名字来着,哦,余淼。
这个余淼,大一就发了论文,参加各种创新比赛,据说他补考是因为考试时间和决赛时间冲突。每次看到他,都让人有种“我们还在玩泥巴,他已经开始造大厦”的感觉。更可恶的是这人还长得帅,整天顶着个冰霜脸诱惑小姑娘。
补考在七天后,刑法课本743页,厚得能砸死人。我“哗啦哗啦”一通乱翻,背书就跟吃一块石头,尖锐的石剑划过嗓子,刺得人想喝水、想上厕所,就是不想呆在这张桌子上。我抖抖头发,一个白色的物体纷飞下来,看,又死了一个脑细胞。
宋哥从旁边经过,飞给我一袋豆奶。
我比了个“奥耶”的手势,匆匆忙忙跑向热水房。
桌上的书页被风吹得翻动起来。这个当然是我看不见的,但是宋哥看见了,余淼也看见了。图书馆的窗户紧闭,开水房的灯光幽暗。
余淼伸手在我的民法书上空轻轻抚摸,书页卷曲成怪异的形状,随着他手的移动而蜿蜒,最终缓缓地滑落,成了一本安静的民法书。
学校没几个人在补考,灯也就开得少了。我们学校有个辣眼睛的特色:开水房在男厕所洗手池与镜子旁边,所以人多的时候,你可以看到男厕所旁边排了很多女生,妖娆多姿,煞是可爱,人手一只或者两只水杯。
而人少的时候呢,你就看不到美女了,但是你可以看到帅哥。比如现在这样。
我拆了豆奶,倒在水杯中,旋动开关,一股水汽包裹着豆奶包,刺激味蕾,口水从舌头表面、喉咙深处溢出来,瞬间充满了唇齿之间的空隙。深吸一口气,真是幸福的味道。
出门之前我冲左边的帅小伙抛了个媚眼。
一张俊脸有些泛黑,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杯式样的东西。
我心想:“呦?鬼也打水啊?”
他咧咧嘴,满脸无奈。这恐怕是做错事了。人做错事要补考,鬼做错事要惩罚。
一般,鬼的惩罚就是重死——重新经历一遍死亡。
end
hi,我是园烟向晚,我在挑战写小说,一个月,15000字。
初稿未修改,欢迎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