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羔儿”的“蜕变”

                            -1-

“羊羔儿”是我初中的老班长,大名赵彦平。禅房村人。今年三十八,属鸡,他有一个曲折的命运……

母亲上午生下了他,下午大出血走了……他还不会看娘的脸,娘就丢下了他,撒手人寰,留下他独自完成“蜕变”,"蜕变”是痛苦的……

我总认为自己命运不太好,但他没有,他只是忍,没有觉得自己多苦。想想他的故事我不由得落下了泪……

彦平是头胎,父亲也一定很爱他。他一出生就面对着无尽的眼泪,但他却选择了坚强;选择了跟命运搏杀。也许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落地的孩子就都知道吃奶,但他又去哪里找亲娘的奶呀(不大的村里,这样的“非”事倾刻间传遍,甚至传到了十里八乡)!知道了他家的不幸,周边适逢有奶的“奶娘”们就担起了喂奶的任务。

不懂事的幼儿,如果我现在能穿越回去,真想替你喊声:“娘”,他却不会说话,只顾吃奶。但他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就这样东家一顿,西家一顿,活了下来。他吃“百家”奶长大的,他的命是禅房和邻村的大家老爷儿们给的。他属于这片土地,他不会忘记那无尽的恩情。

出生后不知多长时间里,家里面充斥着悲痛的空气,父亲早已崩溃,瘫软了下来……也许父亲觉得孩子命硬,克了他的媳妇,好长时间对彦平不屑一顾,只是悲恸。

爷爷也许阅历多,先冷静了下来,担当了照顾他的主力,爷爷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后来父亲才慢慢接受了事实,缓了过来。

四月初八井店赶会(集),爷爷徒步三四十里,从集市买回一只会下奶的羊,代替了那些“奶娘”,后来爷爷给他起了小名“羊羔儿”。

                            -2-

直到上了初中,我们分到了一个班(四)班,他当了将近三年的班长,成了我们的“老班长”。

他也是走读生,从他家到王金庄也有十里多,当时住他大舅家。比我省钱也懂“事”儿……

他舅家跟我住的宿舍(校外,一街村)房前屋后,由于投缘经常同床共枕,彻夜长谈,后来才知道了他的故事……

三年初中,我游戏了最好的时光;他却努力着,为了今天的梦想。

毕业前夕,老班长给我们全班四十三个同学每人送了一幅画,全部画的竹子,并配有诗词。我心知竹子的喻意,吐明老班长的气节。

永远不会忘记老班长给我写的毕业留言:李军,让我们端起昨日苦楚的酒杯,一饮而尽,喝它个一醉方休……明天起来,好!生活。

如今再思量,怎能忘……

老班长:作永远是我们四班的骄傲,四班人不会忘记你画的竹子,也都应该向你学习,跟命运抗争到底,不曲不挠。

初中毕业你上了技校,我开始捡废品,虽未再同路,但我未曾忘记“老班长”。

                            -3-

技校毕业后,你南闯广州;北下吉林;西走川藏;东渡渤海……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干了多少事……我不清楚。你经历的血、泪、痛……只有你知道。

风霜彻骨、坚贞不屈、雷打不动、九死不悔、水滴穿石、卧薪尝胆……我真不知道那个词形容你更合适。

以前你爱画竹子,我就爱上了竹子。后来我又爱上了崖柏,我觉得你从竹子“蜕变”成了崖柏。

你如太行山上的一株崖柏,长在了悬崖峭壁,石缝之中,但你用干瘪的身躯,独傲风雪……你已做的够棒了。我竖一双大拇指为你点赞。

如今事业并不能说如日中天,但至少已经露出了笑脸,更好地回馈家乡离你越来越近了……

7.19洪水来临,你放弃合同,跑回老家救灾,我懂。但我担心你的车,你的命,你还有很多很多使命没有完成,你要比我更好的保护你的命,它更有用,你还没有好好报答乡邻,完成你的“报恩梦”……

你为村里捐款、救灾、拉赞助……太多太多,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懂。

老班长!昨天的苦酒,我们都已饮下,今天的老班长一定还要再次“蜕变”,去完成你更大的“宏愿”,回馈禅房村的父老乡亲,你的命不是你的,是禅房村父老乡亲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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