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爷爷奶奶说他们不要我,要把我扔在河里让水冲走。那时候的我很小,小到根本不记事。
妈妈也许是被爷爷奶奶的话吓到了,就主动请求抚养我,最后法院把我判给了妈妈。可是我和妈妈根本没有地方可去,妈妈无奈之下领着我回了姥姥(外婆)家。
姥姥家里住着姥姥,姥爷还有大舅。因为老人家重男轻女的缘故,姥爷决定把这个房子留给大舅,所以我和妈妈也等同于借住在大舅家。
有些人天生不对头,我的妈妈和大舅就是这样的。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们两个就像陌生人一样,要不就会吵架,虽然他们是亲兄妹。
那时候房子里没有人欢迎我和妈妈,至少在我幼年的记忆中是这样的。大舅看我和妈妈就像陌生人,从来不主动和我说一句话。
其实我还是最爱和大舅相处的,至少他会选择无视我。而姥爷和二舅就不会这样了,他们会嫌弃我的存在,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那时候的我实在太小了,小到看不懂别人的情绪,看不懂眉眼高低。
因为我年幼,所以感觉不到什么,可我很难想象那段日子妈妈是怎么挺下来的,我的妈妈是一个坚韧的母亲。
在那段时光里,除了妈妈,给予我温暖最多的就是我的姥姥了。姥姥是安徽人,说话总是方言,我经常理解不了姥姥的话。
妈妈为了抚养我,要出去工作。每天接送我上托儿所(相当于非正规的幼儿园)的任务就交给了姥姥。(我启蒙的很早,因此年纪很小就去了托儿所)
姥姥总是会拉着我的手,送我去托儿所,一路上说着我有些听不懂的方言,而我会似懂非懂的点头。那时候的自己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懂,觉得这段短短的路程根本不需要姥姥来送我。
现在的自己才知道,她们不是怕我找不到路,而是怕路上有坏人把我哄骗走。
小时候最好奇的就是楼下搭的房子,每次上托儿所路过的时候,姥姥都会把我的眼睛捂上,说小孩子是不可以看的。
我乖乖的听姥姥的话不偷看,可是心里却好奇的要命。我会拿着一个小板凳跑到阳台,站在上面看姥姥说的‘小孩子不可以看的'东西。
其实我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同住在一栋楼里的邻居家里去世老人的灵棚。姥姥有几分迷信,她害怕小小年纪的我会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会遮住我的眼睛。
我在努力的适应这姥姥的方言,可是那时我真的年纪太小了,许多事情都不记得,现在能描述出来的,也只有这几件事情而已。
姥姥会给我买苹果吃,姥姥会带我去座大客车,姥姥的钱是包在手绢里的……
最难忘的就是姥姥做的“美人粥”了。
印象里的“美人粥”浓稠香软,冒着热气,嚼着粥里的“美人”,口感筋道。姥姥问我好喝吗,小小的我捧着碗,笑着说:“好好喝呀,我以后都想喝这个美人粥!”
不知道从那以后姥姥有没有做过“美人粥”给我,至少从我记事以后就再没有喝过了。
很多很多年过去后,我逐渐的长大了,姥姥也渐渐老去,可“美人粥”的香气还留在我的心里。
我才知道,那根本不叫“美人粥”。
因为姥姥说的是方言,听不懂的我,把“麦仁粥”错听成了“美人粥”!以至于很久以后我记得的,都是一碗叫做“美人”的粥……
麦仁粥也许我喝过,但美人粥在记忆里却只有那一次,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碗藏在我心里的“美人粥”。
现在的我逐渐长大,我和妈妈早就不在大舅家暂住。这些年来发生了很多事,但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如今的我很满足,因为大舅,二舅,姥爷,姥姥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在我真正记事之后,我的记忆里他们都对我很好。
大舅会因为我去他家做客,特意出去买水果给我;姥爷会和我一起在桌前打扑克,赢了就沾沾自喜;二舅会和我开玩笑,还说过年要给我红包……
虽然大舅和妈妈依然不对头,但是一切都在变好。
我虽然很想念美人粥,但是我却不想麻烦姥姥,因为我或许已经猜到,即使姥姥再次煮粥,味道或许也和当年不同了。
现在我已经完全可以同姥姥的方言,再不会把“麦仁”听成“美人”了。
我想这大概就是成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