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

文 / 海麟

老实说,我觉得生活有且只有两种,苟且或者狗带。

事实上,几十亿人的地球上,归根结底也只有一种生活,走向狗带的苟且。

有的狗带是瞬间动作,有的狗带拉长成了叫苟且的持续状态。

真的,苟且的你用不着怯懦,自以为不苟且的你也不必睥睨众生,生活的本质就是苟且,谁都跑不掉。

我们需要时时保持感恩之心的,恰恰是这种苟且的生活尚未通关。


苟且意味着不快乐,所以我们不喜欢苟且。

可问题是,快乐本身是虚幻的。

与痛苦一样,快乐只是一种瞬间的感觉,此时此刻,或苦或乐,或苦乐参半,一如我们的舌头感知到的酸甜苦辣,即便甜到腻辣到喷火,最终也不过就持续一餐饭的时间。

多数时间,我们的舌头是啥味都没有的。

对快乐的追求,大概也就是嗜甜者对糖果的青睐,嗜辣者无辣不欢的癖好。

饶是如此,不论你的生活境况是捉襟见肘的苟且还是有钱有闲的苟且,你大概也不会把一日三餐变成持续二十四小时的味觉狂欢。

并不是说无所谓美味的诱惑,那绝对是人生的享受,但生活的真相是,炎夏思白雪,寒冬恋骄阳,甜到腻的时候继续甜下去是要反胃的,辣爽到底的时候是可能要上医院的。

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不喜欢现在,不喜欢自己所拥有的,一如总有一种存在叫做别人家的馒头和别人家的孩子;二是没有痛苦也就没有快乐,苦尽甘来多半只是一碗鸡汤,乐极生悲则是大概率的生活魔咒。

换句话说,所谓快乐或痛苦,就像酸甜苦辣的各味食材,唯有五味调和,才会有至佳美味。

所谓至佳美味,却也不过是因人而异的萝卜白菜。

一休哥就曾经实践过,世间最好的美味,不过就是把你累到虚脱饿个半死的时候那一碗白粥。


诗意,和所谓苟且一样,本身是一个面目模糊的概念。

当我们谈论诗意地栖居的时候,我们在谈什么?

实际上,你对诗意的生活有多么期待,只能证明你对眼前的生活有多么不满。

抬头看天,也许会羡慕或幻想飞鸟的自由,那是因为土地上的行走或泥泞里的匍匐已经让你心生厌倦或者绝望,可你也不会不知道,即便你能自由地飞上蓝天,鹰的利爪或熊孩子的弹弓,同样是另一种令你憎恨的土地或泥泞。

所谓诗意,只是建构在现实基底上的一种想象,一种情绪的宣泄,甚至是一种偏见。

如流沙河所说,他在《诗经》里读不出半点奴隶社会的影子,而在惯常语境中,那是一个像山西黑煤窑一样的暗黑时代,而今天的我们已生活在超越资本主义的新时代,即便有黑煤窑的样本,也不能论证今天的时代是奴隶社会的复辟。

那么,你觉得周朝时的生活有诗意吗?

再如李白,身处大唐盛世,赚得诗仙盛名,就算文无第一,在诗的世界里,你也很难把他放在老二的位置。

但是,你羡慕他那诗意的人生么?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未尝不是李太白对泥泞生活的感喟啊。

有句话叫国家不幸诗家幸,南唐后主的春花秋月何时了,那是一首词,但你不能否认其中的诗意浓郁得凝成了绝响吧?

李煜的诗意生活,谁又会倾羡呢?

要知道,正是他的诗意,成了一道来自鬼门关的催命符。

说白了,对诗意的想象和憧憬,根本与诗意无关。

所谓愤怒出诗人,而愤怒的本质,不过是无能或者无力,无奈或者无望。

浪漫主义的诗,往往佐证的是际遇的不堪,诗仙李白是个例子。

现实主义的诗,多半是对无奈生活的呓语,诗圣杜甫可资参照。

如果把我们今天的生活吟成诗,会是什么风格呢?

恐怕也就只有魔幻现实主义了吧。

魔幻的现实,笼罩着我们的一切。

比如有多少夫妻同床异梦,而亿万人的声音却能像阅兵场上的正步一样铿锵而整齐。

比如魔术师可以大变活人,而工资卡上面却驻留着一个个复活的死魂灵或上演着神奇的分身术。

比如明明是血肉之躯,却人人都好像拥有金刚不坏之身百毒不侵,神州亿万皆尧舜铁定是臆想,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个人,真的都是一个个生命的奇迹。

能不能从生活中感受到诗意,或许只取决于你的精神世界是否充满正能量,是否拥有坚定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远方,是一个山一样的存在,你去,或者不去,它就在那里。

也就是说,所谓远方,从来不是有没有的问题。

眼前是不是苟且,远方都在那里。

区别在于,有的远方是宾至如归的异国他乡,有的远方是永远也回不去了的故乡。

说走就走的旅行并不困难,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你能不能说回就回。

不能优雅地回,那么潇洒地走,多半是别有用心的怂勇和奋不顾身的愚蠢。

而且我们都应该知道,远方当然有田野,但田野里不只有春天,还有难耐的三伏和三九;即使是春天,有生气氤氲,但也同样适合埋葬;远方也不只有田野,还有悬崖和荒野,下面有无人收敛的白骨,外面有野兽出没潜伏狩猎。

远方和眼前,其实从来就是同一个世界。

在一个崇尚进化论的世界,如果你的眼前是苟且,那即使你去了远方,恐怕也还是一样的苟且。

在野兽出没的世界俯拾风清云淡,要么你乖乖地待在笼子里,要么老虎们老老实实地待在笼子里。

如果待在笼子里,那么,最佳的生活策略,就是在苟且里自得其乐。

远方,其实就在眼前。


苟不苟且,并不在于有没有诗和远方。

也许苟且的我们还没有免于恐惧的自由,但至少可以做一个不让别人心生恐惧的人。

也许苟且的我们还不能尽享物质上的极大丰富,但至少可以给爱我们的以及我们爱的人以更多的耐心和爱。

也许苟且的我们没有诗才,远方也没有行宫,但至少,还可以做一个乐观主义者。

事实上,即便是盲目的乐观,其实也并不比诗和远方来得更容易。

爱自己,爱身边的人,这就是苟且中的美好所在。

与其幻想诗和远方,不如多用语言或者行动,告诉就在眼前以及还在眼前的那些人,你爱着他们。

饮水当然不可能饱,但是,有情或无情,会让那每一口水变得更甜,或者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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