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青春,抑郁症

作者:钧天

一、我病了

我翻了许多文献,关于抑郁症的描述大都来自于专家和医生之手,患者的自我描述凤毛鳞角。因此,当我深受抑郁症困惑而迷茫焦燥时,医生和专家的谆谆劝导已无法完全满足调解我不安的精神。我曾经尝试用许多的方法,想要根治这恼人的病。无论是心理辅导或是药物治疗,这种病症总是会好上一阵子,然后又会死灰复燃,或因为天气、或因为生活、或因为工作,不胜其扰,一次两次的尝试后,我彻底地放弃了,我只能依靠自我的调节和安慰,在情绪跌到冰点时给自己一点温暖一点希望,然后将就地活下来......

   有时候感觉自己的生命非常的卑微,总尝试给自己一些快乐,但快乐总维持不了多久,便会被满天的乌云所笼罩,即使那一天大家玩得很开心、即使那一天天空很晴朗、空气很清新,我总会放大自己的快乐,但快乐的背后却总有着悲观在緾绕着我。

   我不知道我到底会活多久,一年365天时,我想我至少有100天想过就此死去,最好莫过于在睡觉中一闭眼就不再睁开,可我害怕会吓到家人,我害怕如果自己选择了结生命就会坠入地狱。

   我在想,我这辈子够苦了,我熬了一辈子,最后了了竟选择自我了结性命,那不是又会苦了下辈子吗?

   我宁愿相信有轮回、相信有佛道,因为这样能让我活得舒坦一些。

   我不知道上辈子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欠了多少帐,这辈子会受这无尽头的折磨。

我在想,如果把我一路走来症状的形成和进化过程、求医旅程写出来,或许对一些同样深患疾病的患者或是那些研究抑郁症的专家学者会有一些帮助吧,也许某些患者可以通过我的故事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感受到自己不再孤独,不是孤独的异类,那或许是顶好的事。那好吧,由我来写一写吧,也许写得不怎么好。但我想,至少每个字都是真真切切用心落笔,每个段落每一个篇章都是一个中度抑郁症患者真实的写照......


[if !supportLists]二、[endif]童年留在了美丽的海南岛

有这么一句话,大家都耳熟能详,“童年的阴影,最终会用一辈子来治愈。”其实我想我就是这句话最好的见证。

   我生长在美丽的海南岛,它的确美丽。80年代的海南岛没什么开发,唯有天边的山峦偶有几声炸雷声,那是开山、那是炸石、与及一个个山头为开荒砍伐林木......那时候天空总是很蓝,树叶总是很绿,风中夹杂着清新的果木香味,小溪流水涓涓,口渴时捧上一捧倒入嘴里,甘甜冰凉,没有什么污染,像极了农夫山泉。

那时候的农场,聚集了全国各地的年轻人,大家从自己的家乡来建设祖国的美丽海岛。没有谁比谁高一等,所以不存在歧视,他们的孩子也是人人平等,很少有霸凌事件发生。

那时候的学校只有一间教室,一个老师,一二年级,二十几个学习在同个教室上课,教室前后各有一个黑板,一个黑板是镶嵌入墙里的,一个黑板是块黑色的木板,架在一个木架上,一二年级背对学习,老师上完一年级,会布置一年级学生写字,然后到另一头给二年级上课。孩子们上完二个年级就要走比较远的山路,去另一个连队上完三年至五年(那时候还是五年级制)。老师也是知青,对孩子们关爱有加。我已记不起老师的容颜,也记不得老师的名字,只记得她留着一头那年代最时髦的波浪短发,永远洁白的衬衣,搭配上永远和蔼可亲的笑容,记忆中似乎没怎么发过脾气,似乎和我同样姓李。凭良心讲,李老师是我这辈子遇到最好的老师,不知三十多年过去,她是否依然健在,相信已无缘相见,毕竟连父亲也多年未有她的音讯。

那时候的玩耍能尽情嬉戏,漫山遍野都可以成为我们的游乐园。我们喜欢玩打仗,几十个小孩分成两队,刚砍伐的树枝可以垒成战壕,可以搭成堡垒,橡胶树的果实是我们的子弹,打在身上微微疼痛,但眼睛挨上一颗那就要命,蹲在地上不停地流眼泪。我们喊着“冲啊!”,我们扬着小旗,我们学习董存瑞炸碉堡,我们效仿上岗岭,我们把露天播放的战争电影挨个演了遍。我们还喜欢一群小朋友跟在扛着装铅弹鸟枪打鸟的大哥哥后面,屁颠屁颠讨根鸟腿吃,一只小麻雀,分5、6人,一人抠一点,至少那一点小麻雀腿的味道胜过了成年后的大鱼大肉,至今回想起来还能感受到那酥香的烤肉味,那塞进嘴相视而笑的满足。虽然我已不记得那一张张可爱的脸庞,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姓氏,但我能记起那一刻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心、欢乐,也许这就是幸福的童年,无忧也无虑,开心着、无惧的奔跑......

那一刻,山林间回荡着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叫声;那一刻,风抚过百年大树的“沙沙”声响;那一刻,收胶水的解放大卡车穿过山间留下的清脆的铃当响;那一刻,熟悉的烟囱炊烟袅袅,母亲站立屋前呼喊前孩子回家吃饭;那一刻,天空总是蓝蓝的,孩子的世界是充满着笑声,落日余辉下,片片金色洒满了山间、河畔,洒满了每个孩子归家的路......

   那时候,也许做为孩子的我能记起的烦恼,便是父亲发脾气时挥动的皮带;还有父亲瞒着母亲把工资寄回老家给叔伯建房子,资助小叔上大学所引起的滔天巨浪,这种争吵一直持续到我成年、我就业、我成家......

我的童年定格在了8岁,留在了那美丽的海南岛,再也找不回的童年......

那年刚好是1988年,是知青返乡大浪潮的一年。那一年,回去的人把家乡描绘成了天堂,就差没说家乡遍地铺满黄金,似乎一切都比这山洼里强。后来,我们才知道,回家乡的大部分过得都不顺心,很多碍于面子,净捡些好听的来说,只是这死要面子的谎言却坑惨了许多近乡的孩子。

那年,厌倦了离乡背井的母亲,也决定要回到生她养她的家乡广东省潮州市。经过多轮争吵、多轮会战后,父亲做出了让步,同意让母亲带着我和大我一岁的姐姐先行返回老家。那年,对于返回老家有着美好的憧憬的我们,却未曾想到那一时刻做出的决定今天想起是非常愚蠢的,就是这决定彻底改变了这风雨飘摇一家的命运,至此或许只能用命运多舛才能形容这个家庭的坎坷求生之路。



三、故乡冷冷的雨、冷冷的风

我们坐着敞着窗户的大巴车,满载着锅碗瓢盆、木床家俱,从南茂一路向北,渡过琼海海峡,从雷州半岛一路向东,从广东省的最南端(当年海南归属广东省),横穿整个广东省,到达广东省的最东面——潮汕平原,像极了那个年代火热上映的印度电影《大蓬车》,一路的艰辛路程丝毫掩盖不了孩子对新世界的好奇心,我们是欣赏着祖国的大好河山,可这几千公里的行程,却让晕车的母亲吃尽了苦头,吃啥吐啥,一路昏昏沉沉总算到达父母的故乡——潮州。

迎接我们的没有热烈欢迎的亲友,只有冷冷的清风,坑坑洼洼的土地,阴霾的天空,在这一刻,我有了想逃离的念头,但母亲在哪,哪就是家,不容我选择......

我们还没到家,求爷爷告奶奶塞红包给母亲安排的厂早就倒闭了,至今没搞清楚到底中间人知不知道这厂早就倒闭了,如果知道,钱你拿得安稳吗?你还活着吗?就这样,我们既花了冤枉钱,母亲未上岗就下岗了。如果有编制还好,如果倒闭的工厂有任何改制起码也能分点福利,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分钱都没领到,我们成了随意丢弃的弃儿,也许这就是素有“东方犹太人”之称的本地人给父母这些听从国家号召远赴荒芜之地挥洒青春的游子上的宝贵第一课。

我们在市郊乡村租了个房子,不到三十平米,只有一盏昏黄的照明灯泡,没有洗浴间和厨房,就在家门围了个小厨房,用竹架扯点三色布就是门。做饭时是厨房,洗澡时门一拉,就洗澡了,床尾放一尿盆,拉上个布就是小便处,尿盆上面是父亲宝贵的书籍。大号要去公用茅坑。苍老的墙体,石条铺的蹲位,蛆虫满地爬。这个村里有着漫山的茅坑,听说每个茅坑都有主人的,毕竟这是菜园施肥的好肥料,很多粪坑都是没有盖的,所以偶尔会有些什么小牛小猪小鸡会掉进去,当然,偶尔还会有小朋友掉进去,像我的邻居小伙伴就掉进去一次,由于感觉味道不会是很好,所以小伙伴掉进去那晚我没敢去看热闹,只有第二天早上远远看着他不怀好意地发笑。那个时代很多村子都是这种茅坑,实在是恶梦,离开后再也不敢靠近。

像我们从海南岛回来的,很少有学校愿意接收,都说海南的教学水平落后,于是亲戚给我们找了个村子里的学校,这个学校环境还不错,华侨捐赠,高高的教学楼,宽宽的操场,还有足够比赛用的跑道,搞笑的是,想不到我回老家的第一所学校会成为我一生学校中最为宽敞的。

学校环境是不错的,但却彻底摧毁了我对老师的好印象,从那一刻起,我对校园对读书产生了恐惧。

知道我是从海南回来的,所以我荣幸成为了故乡被排在外的一份子,“外省仔”这一非常不尊重人的贬意词伴随着我从二年级到六年级这一艰辛的生存之路,一直到升上初中,换了个环境,没人知道我的过往,也就没人再叫“外省仔”来侮辱我,才让我缓了一缓。

学校的老师不再那么的慈祥,不再那么的温柔,有的只是戒尺落在掌心的火辣辣,有的只是带有地域歧视的辱骂,有的只是踢屁股的皮鞋。在学校角落、操场,总要提防一些同学不怀好意的突然袭击,言语的侮辱。在村子里,也总要躲避结群的孩子,如果我跑得慢,可能要挨揍,跑得快,后面“外省仔”辱骂声不绝于耳,整个小学阶段都是在一种惶恐中渡过,直到升了初中,也搬了家,情况才稍微好转。 

升初中了,我们一年级共有4个班,学校会按成绩优劣安排班级,1班是天之骄子,2班次之,3班不上不下,而我被安排在了4班,校霸捣蛋鬼的4班,于是霸凌生涯又开始了,校霸打人是不用找理由的,看你老实,手痒就打你,不小心瞄他一眼也够上打你的理由。初三中考不停歇地复习、模拟考彻底让我崩溃,再加上家里父亲母亲的战争从未停止过,愈演愈烈,借着亲戚家的房子住。祖母平时很少联系,但电话一来,妈妈就知道又来要钱了,所以战争就开始了,似乎什么理由都可以引起争吵。家里完全成了个炸药桶,一点就着,我们开始把自己关在小屋里,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到最大,把耳朵堵上,不停歇的争吵。这一切的一切让我开始对生活失去了兴趣,对学习产生的厌恶。倒底为什么活着?这问题开始不断地拷问着自己。中考前,我突然想,我最好能考上职校,这样一毕业我就可以去打工赚钱了。所以我不想考高中了,因为上完高中就要上大学,那时候大学的学费好贵,家里铁定掏不出一年上万的学费,而且一掏最少三年。于是我自放弃了,突然紧绷的弦就这样松了下来,自然而然,毫不意外,我考得相当糟,我如愿考进了职校。父亲原想让我去复读,被我拒绝了,我想那是我心死的开始,也是我抑郁症的开始。


四、原生态家庭持续的战事加剧自我的封闭

入职校后,我开始封闭自己,我不和同学交往,课间除了上厕所,就是坐在自己的桌位上。渐渐地,我成了同学们眼中的怪人。面对各种议论,我选择了沉默。我开始放逐自己,我开始想到死亡,我尝试地熬过职校的三年,熬到离开校园的那一天......

同样,家中鸡毛蒜皮的事依然轻易地点燃巴尔干火药桶。无休止地争吵让我对父母产生了怨恨,我变得越来越敏感,因为一点小事我和父亲争吵,和姐姐冷战,没想到这一争吵、这一冷战便是半辈子,没有缓回来。

 

五、逃离现实社会,第一回求医

如愿走出了校园,随之而来是漫无目的地寻找工作。以前入校时说好毕业会安排工作。后来发现,那只是大人们习以为常的谎言。我不清楚我要做什么,我也没有特长,我更不知如何和别人相处,如何去博老板的好感。总之,毕业之后的两年,我换工作比走马灯还要快,我尝试了不同工作,从报社业务员到保险业务员,从工厂学徒到办公室文员、售货员,我已不记得我倒底换了多少份工作,我总是在惶惶恐恐中度过每一天,我害怕和人交往,害怕和人交谈,我开始畏惧上班,我觉得我搞不好那复杂的人际关系,我也接受不了老板在我背后虎视眈眈的眼神,我自卑不自信,每次失业,我总要花上好长的时间躲在家里疗伤,那些日子,我选择沉浸在电脑游戏中麻醉自己,我喜欢在游戏中扮演英雄去拯救末日的世界,我喜欢没有人际压力的那种舒畅的感觉。也是同一时期,我尝试第一次去看了市里医院的心理疾病科。我感觉心理疾病科的那位大夫是不是也有点心理问题,也不爱说话,见了面,简单询问我怎么了,然后点点头,开了药,叫我去拿药,就这么简单,问了不到三句,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

药片我吃了两天,看着那叫不出名的药片,我就不敢再吃了。我感觉看心理医生应该是要开导我的,和我聊的,可没有。我知道我是精神上患病了,应该从精神上开导,而不是靠这几片小药丸,我觉得靠这几片药丸是无法拯救我的灵魂的,所以我把药停了。

从小我也是体弱多病的娃,胃病、哮喘、眼症,所以我几乎离不开药罐,我能想像我如果一直活下去,床头柜上都会摆满药,所以我开始工作的钱至少有一半是用在看医生拿药上。

由于不喜欢社交,我的时间很多花在书本上,我喜欢看世界名著,我痴迷三毛的作品,我搜罗了三毛一生的作品,本本不漏的看完,也开始效仿起她的写作。过多几年,我又喜欢看安妮宝贝的作品,喜欢那种深沉而又略带忧郁的文风。

看过《套中人》,我琢磨那喜欢套着雨衣出门,回家把自己关在屋里的男主角。于是我尝试COSPLAY那个角色,我终于感觉自己没那么怪了,因为我还没到《套中人》那种出门要套雨衣的深度,但《套中人》比我好的一点,他有工作,而我时常在失业中度过。

在我印象中,我没有一份工作熬过三年,不是工作炒了我,就是我炒了工作。所以我不存在长期的积畜,我总会尝试不同的工作,我称之为体验不同的生活,了解社会的方方面面,为写作积累素材。

诚然我很懒,所以我的写作生涯总是写写停停。我唯一能持续的便是我的三分钟热度。我总是对自己缺乏自信,觉得自己不可能成功,周而复始,我的自卑成了我的影子,深藏我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做任何事都要冷不丁冒出来打扰一下。长此以往,我的生命中总是伴随着失败,不管是创业或者工作、亦或写作,我相信我应该是无数次距离成功一步之遥时选择了放弃,没人给我成功的榜样与指导,家人更多是提出失败的担扰,因为我们没有失败的资本。那时候,家里连一万块钱的创业资金都没有,当我有了好创意时,资金问题总是把我的创业梦扼死在摇篮里,而我却总会看到别人把我的梦想实现了,我开始暴躁,爱发脾气,我能感觉总有一把火抵住我的心门,只要轻轻一点,我就会爆炸。一抑郁、一焦燥,我就会偏头痛,有时一痛就会痛一两天,有时,我会依靠瓜子、花生的咀嚼来缓解心里的烦燥,后来是香烟、是槟榔,偶尔加上几片舒肝解郁胶囊。如此周而复始,抑郁症几乎贯穿我整个生命,我感觉有时我更像是生活中的配角,抑郁症反倒应该是主角,它主宰了我的生命历程。


六、工作和求爱之路

经过了无数次的失业、就业、试业,我找到了一份可以让我不用太顾虑人际关系、又能够发挥我老黄牛特性的工作——超市工作人员。我从初级的工作人员到领班、主管、经理、店长直至项目副总经理,讲师、顾问,一路走来,只能靠自己。当然,我的脱胎换骨除了离不开自身不甘于现状,全力挣脱底层思维的努力,还要感谢改变我生命的导师。

和导师曾是同事,多年未见,某一天,我被邀请参加了他主持的心理学同学会,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心理学学科,抱着新鲜和好奇,我融入其中。同学会的同学不乏公务员、大学老师、一些颇有名望的人士,但似乎大家都是有一定的需求才走到一起,每个人都有心事、心病、心结。在导师的鼓励下,同学们开始尝试将心结吐出,每每讲到伤心事,无不泪流满面,我至今依然坚定地认为,正是这一堂大家毫无保留地倾诉,每个人都把心底深藏多年的心结全盘吐出,反而得到了一种释放、一种解脱......

所以说很多心理问题都是因为一个症结或许多个症结积压心底,堵住了心房,当你做任何事时,它总会时不时得蹦出来影响你的决定、你的生活,除非你内心变得足够强大,将这种症结暂时地拘束在更小的空间里,让它不能随意冒头,破坏你的生活。那时候,它才会变得无关紧要。

我选择了超市行业,首先,老板你完全可以不用去认识,你所面对的就是主管、经理、店长,当你足够渺小时,店长是连正眼都不会看你的。你不用去费尽心思去应付什么同事间的交际,你只要面对商品就好,商品是你沉默的小伙伴,我可以一整天埋头打理整排货架的商品,可以不用说半句话,我享受这种无拘无束。当然,我也做得很优秀,所以我很容易就能得到我顶头一干上司的好感。

当然选择超市行业还有另一个原因,超市女孩子比较多,我想着这样也许我更有机会解决单身问题。但很明显,找另一半之路并不顺畅。因为我个子比较矮小,再加上不擅于花言巧语,不懂讨女孩子欢心,太老实不够坏,所以矮穷拙我都占齐了。往往我喜欢的女孩都会给我送好人卡,倒追我的人我又看不上,所以这又加剧了我的自卑,缺乏自信。所以在超市行业混迹了4、5年,我才算找到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

曾经我和生活过上了一段非常甜蜜的蜜月期,那段时间,工作比较稳定,又做了爸爸,生活没有太多的烦心事,工作上又得心应手,作为一位在行业比较有经验的人,我很享受晚辈们的尊重。那段时间,我几乎忘了我是个中度抑郁症患者,我幸福得晚上连梦都不做了,总是轻易一分钟入睡,又一觉睡到大天亮。我几乎不再烦恼,那段时间,我感觉我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幸福的生活往往不能持久,当我开始和他人合作创业时,却遭受了不公的对待。于是,烦恼再次找上了我,当我内心变得脆弱时,心底的抑郁症便变得强大起来,我弱它便强,我强它便弱。当我把合作伙伴诉之法庭这段时间,我焦虑得每天寝食难安,连续多个夜里竟做起了恶梦,一觉醒来,犹如梦魇压身,深感疲惫。这个时期抑郁症如脱笼的猛兽,变是愈加强大,烦燥、焦虑、抑郁、暴燥,我不停歇地焦虑,我会不断地把问题都放大,每个针尖大小的问题我都可以把它放大成一片天空,我会担心到发抖,我会尝试倦缩自己。抑郁症完全占据了我的身体,被欺骗的愤怒,对人世间的绝望侵蚀了我的灵魂,我又开始不断有了自杀的念头,哪种方法不会太难受,死状不会太难看。每每想到孩子,我又下不了决心,我已经被心理疾病折磨了一辈子,我不忍我的孩子同样要经历多一遍我的痛苦,或许还真是好死不如赖活。好吧,我只好选择暂且苟活于世。也许本身在文字上的倾诉,会是一种不错的自我治疗。

虽然我患病多年,但家人对抑郁症依然不了解,没有认识到抑郁症是一种病,与及这种病的严重性。他们总会认为你矫情,会认为你无病呻吟,你的无助无人知晓,甚至有一天你选择了自杀,少不了家人无视,少不了家人的漠不关心,他们总会认为这是你逃避生活、逃避责任的伎俩。

在对抗抑郁症过程中我总是孤军奋战的,我很孤独,孤独到绝望。

我想,我所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愿本文能帮助到一些正忍受抑郁症折磨的患者,一种心理疾病的形成绝非偶然,而最关键的是青少年时间的变故却让我陷入了一生永无宁日的痛苦,我总要耗费大半的精力在于这场战役上,同时却会让我在面对生活和工作时精疲力竭。

用一生去治疗童年,真的好累!

愿世间所有的抑郁症患者都能得到宽容和理解,生命仅此一次,失去了,便成为无法追回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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