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死了,可人还活着。
自从尼采宣布了上帝的死刑之后,人类在一个死掉上帝的世界上又继续生活了一百多年。而上帝的死则彻底改变了人类的精神生活。空虚、迷茫、放纵笼罩着这个世界,然而我们依然顽强的活着,为什么?
在一个上帝还活着的世界里,人们不必考虑世界的本源,不必考虑人存在的本源,因为这一切都存在于上帝神圣的理念之下。人是上帝创造的并将走向上帝的怀抱,这是一个多么温暖和舒适的归宿!
然而,上帝死了。
人类不得不重新站在孤独无助的边缘,考虑自己从何而来,为何存在,又将走向何方?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这个问题被近代的哲学家们接了下来。
在中世纪,人们理所当然的接纳了上帝,而现在除了最虔诚的教徒之外,上帝的确已经死了。于是,人们猛然发现存在没有了依据,而在过去,存在也在上帝的庇护下从来没有得到过规定。海德格尔首先意识到了问题—存在的问题。他将人的存在看做一种被抛在世和一种沉沦于世,存在是一种操心。言下之意,人的存在是从一种本真的存在沉沦于世界中的非本真的存在,即他认为我们日常的存在是非本真的;人本身有一种本真的存在。因此,他没有摆脱二元论,只是由身-心二元论变成了一种本真-非本真的二元论。然而本真的存在只是一种抽象,其本身毫无依据。海德格尔受胡塞尔现象学的影响很深,现象学的观点注定了这种二元论的结果。
萨特为了解决存在的问题而设计了一个自在的存在。因为如果没有自在,存在便没有了对应物,自为的存在不能成为存在,因为自为有诸多的规定而存在是无法规定的,这是矛盾的,因为存在就是存在。而萨特说存在就是意识本身,那么就需要有一个无规定的意识来代表单纯的存在,这个代表物就是自在。而自为是现实的、可以有规定的存在。并且,自在并不是一种实体,他与自为的关系是一种虚无化的关系,即它是自为的背景。自在的作用在我看来就是为了给存在这个词找一个对应物。而自为的存在就是现实的在世界之中的人的存在。因此,自在其实并不必要,而且自为最终也没有走向自在,自为走向了他的整体。存在就是存在,不需要在本体层面上再解释,即使解释了,也不需要加入虚无来与自为纠缠不休。它是它;自为是自为。因此人的存在应当被理解为一个作为自为的唯一的存在。自在与自为的关系本质上是共相问题,类似马与白马的关系,只是思维的游戏,不能规定人的存在的意义。
我们唯一可以作为探讨前提的就是我的当下的在世界之中的存在,或者说存在的意识。当我发问时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在发问”,而且这个发问的我在一个世界之中;两者均不能被取消而单独存在:“我可以脱离一个世界的存在而单独发问”这一假设不具有自明性,因此不能作为哲学探讨的前提(笛卡尔的怀疑),如果以此为起点就等于悬设了一个无法证明的前提。本真的存在同样不具有自明性: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当下的在世界之中存在。至于自在的存在更是无法道出其存在的依据,如果说有一个存在是自在的存在,那么就等于悬设了一个前提:在意识意识到它之前它就自在的存在。然而我们唯一能肯定的只是:有一个存在,他存在时就被意识到了。因此,只有我的当下在世界之中的存在的意识可以被作为自明性的前提。
因此,我们后续面临的问题将是:我的唯一的当下在世界之中存在的意识是如何运作的?他又通过什么为我们带来勇敢、果断、坚韧的品质,以使得我们能在一个没有上帝的世界里依然顽强、积极地努力存在着、生活着、享受着这一切?
上帝死了,人还勇敢的活着。我们靠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