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大芭妮 图 | 摄图网
01
我在一家国企工作,收入一般,但胜在稳定。
十几年前,我相亲认识了沈怡,很快便结了婚。
有了双胞胎女儿后,沈怡便辞职在家带娃。孩子上学后,她以搓麻做了主业,我根本管不了,就随她去了。
2013年,民间借贷如火如荼,她的牌友胡亭轩介绍了个来钱的门路——一个船运公司经营很好,投资者每季度都有利息吃。
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我也到处打听了一番,发现很多人确实每月都在拿利息,这才同意沈怡拿出家里的存款20万去试试。
果然,每季度都能拿到高达30%的分红。
到手的真金白银最有说服力,我便默许沈怡拿出女儿的教育基金,并动员了周围的亲戚们,凑足了50万继续投资船运公司。
正当我们憧憬着富足的老年生活时,船运公司老板跑路了。
几个投资大户联名报了案,原来,这是典型的庞氏骗局,那分红,也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老招数。
沈怡自知理亏,对我低眉顺眼,但我心里却有些厌恶。
年轻的时候,沈怡身材玲珑、脸色红润,看到她我整个人都会暖起来。
但现在呢?整天就知道打麻将,无所事事,整个一油腻中年妇女!
看在两个可爱女儿的面子上,我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照顾女儿、上班、下班……只有我自己知道内心有多大的压力,女儿的学费不说,亲戚们的养老钱怎么办?没几天,我熬得眼眶都青紫了。
都怪沈怡这个坑货,蠢女人!
2
为帮我减轻压力,七十多的老母亲卖掉了和父亲居住了几十年的祖屋,替我偿还了30万债务。
债务压力基本解除后,沈怡仿佛“还了魂儿”,又精神焕发地出去搓麻。
看她整天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的,我心里憋着一口恶气。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找了这个死婆娘。我有时候躺在床上,幻想着有人入室抢劫,一刀捅了她,
没多久,沈怡又带回了一个“好消息”。有个麻友想低价卖掉出租车牌照,只要40万。
沈怡两眼放光,她觉得这是否极泰来的征兆,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我质问她,钱从哪儿来?她透露自己手头还有十几万的私房钱,再找已经还上钱的亲戚们借一点,40万不成问题。
听到她的“巨额”私房钱,我愣住了,心里“突突”直跳,我打量着不修边幅的沈怡,暗想:我每个月的工资就那点儿,除去女儿们的花费和家里的日常开销,所余无几,她竟然这么能攒!
在这个城市,出租车牌照确实很值钱。最热的那几年,高达一百多万,比三环边上的房子都贵。这价格确实便宜,我也心动了。
我心想:也好,这笔投资掏光了沈怡的小金库,我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
最终,没抵得住诱惑,我们又借了亲戚的钱,买下这辆车,并雇了两个司机白天黑夜倒班。
谁知没多久,网约车铺天盖地而来,出租车生意一落千丈。而且,出租牌照价格也大受影响,最低甚至只值十几万。
我们再次血本无归!
要账的开始找到我家和单位,我不胜其烦,这都怪沈怡,要不是她钻到了钱眼儿里,我们怎么能反复投资失败呢。
一天下班到家,正赶上两个要账的在家门口闹,两个壮汉身高八尺,比我还猛上半头,而且都是小年轻,我一看,我可惹不起。隔着防盗网,沈怡在门里那大哭大叫。
防盗门还是很结实的,我相信一时半会沈怡没啥危险。我本想抬脚就溜,却正巧被那两人看到,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边走边动脑,我灵机一动想到一出苦肉计。
我从包里掏出烟,递给来人:“抽烟吧,小兄弟!”伸手不打笑脸人,来者接过了烟,气氛缓和不少。
说罢,我用钥匙开了门,使劲把门开大,上去就左右开弓“啪啪啪”把沈怡扇得目瞪口呆、眼冒金星。
我嘴里也没闲着,“臭婆娘、不要脸、丢人现眼”——我心里对沈怡的怨恨变成了成堆的脏话破口而出,毫无违和感,骂完了,我还觉不爽,又照沈怡大腿踹了一脚。
沈怡口中“啊呦”一声,扑倒在地。
我余光瞥着两个要账的,他们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这出戏。
再无赖的人,此时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他们心里明白今天是要不到钱了,于是也顺着说了几句好话:别打嫂子啦,你们好好聊聊,我们改天再来。
我赶紧掏出了口袋里的三百块钱,送给他们,请他们“抽烟”,成功把他们送走。
见他们走出了小区,我连忙把仍然趴在地上哭的沈怡扶起来,她面如土色、身上抖得筛糠似的。她看着我,眼中有愤怒和恐惧。
她的眼神令我浑身不舒服,心里的怨恨禁不住再次浮现,我忍不住破口大骂:“扶你起来都不错了,还瞪眼,要不是你到处乱搞什么鬼项目,咱们家能有今天?还想再挨次揍?”
听闻此言,沈怡又抽噎起来,但惧怕我继续对她打骂,她只能忍着委屈、干流泪。
此后,要账的天天上门。我要上班,女儿要上学,沈怡没地方去,便天天躲在麻将馆,天黑了才回家。
如果说这两件事情给我的生活带来极大影响的话,那么后面发生的事情,可谓灭顶之灾。
3
有一天,发小儿大磊找我吃饭。席间,大磊拿着本地晚报,把征婚启事一栏指给我看。
上面登了一个两寸、黑白的女人小相,并写了个人情况:本人女,35周岁,丧偶五年,家里有房产、店铺等,经济条件较好,诚心觅一位有缘男子共度余生。
我不明所以,大磊朝照片努努嘴儿:“谁要是找了她,可不就发了吗?啧啧啧,这女人,长得也不错……”
也真应了那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本专心吃喝的我听闻此言心里一惊——我要是找了她,债务还有啥可愁的?
晚上洗澡时,我在浴室多停留了一会。擦干了水,我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我尚未满四十,身高一米八,生活规律、不抽烟不喝酒。同龄人的“将军肚”和“地中海”,我都没有。
女同事常开玩笑说我穿上西装像二十多的“小鲜肉”。
我想着征婚启事,一时间,浮想联翩。
我故意把报纸放在床头,沈怡果然看见了征婚启事。
我装作无意地开口:“女儿们现在补习费越来越贵,年后就要再掏一大笔,你看看,是不是把你掏空家底这事告诉她们,就让她们自学算了?”
拿女儿当杀手锏是我早就想好的——女儿是我心头肉,更是沈怡的软肋。提起她们,沈怡顿时矮了一头,她嘴唇翕动两下,想说的话没说出来。
我决定趁胜追击,彻底说服她:“这女的看着真的很有钱,要是能分我们一杯羹,不光两个孩子将来的学费不成问题,就连亲戚们的欠款也许马上就能还清。”
沈怡鄙夷地笑了一声,正要说什么,我立即转过身躺下,背对着她。装作睡着了。
背后,沈怡要说的话没机会一吐而尽,憋得难受,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夜。
4
第二天,我去了婚介所一趟。工作人员表示,必须出示离婚证等证明材料才能介绍。
回家后,我死乞白赖、左哄右哄,终于让沈怡写了一份自己和孩子已定居西班牙的声明,写明她将于下半年回国打离婚证。
本市是全国著名侨乡,移居海外的人不计其数,沈怡这样的声明说得过去。不出所料,工作人员默认了我的“单身”状态。
之后,凭借这个“单身证明”,我顺利认识了蒲淑真。
我时不时向蒲淑真透露:“我是单位的财务总监,每月过手的现金流水高达几千万。”以此,来加深蒲淑真对我的好印象。
蒲淑真带我去她的别墅坐了坐。还透露了她在本市和上海均有房产,同时,她还入股了一家早教中心和一个家具厂。
我欣喜若狂,为了方便和蒲淑真交往,我在她家附近较为高档的小区租了一套房子。
起初,对我去接近富婆一事,沈怡抱着冷眼旁观的姿态。她认为是因为她两次赔光了积蓄,我心里有气,再加上中年危机,我就是要借着债务的借口出去“作一作”。
她不知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给自己找台阶儿,振振有词道:“你去找别人谈恋爱,也行!正好咱们俩两清了!”
她甚至还出言讥讽:“别作大劲儿了,把自己搞进去。”她这么说,并不能让我生出什么内疚的情绪,反而让我更加“放得开”、没有了“后顾之忧”。
当我要离开家去租房,沈怡终于坐不住了,大概担心我会假戏真做吧。
但是我不顾沈怡的哭闹和女儿们怨恨的目光,走出了家门,把她们的声音隔绝在了门里,我顿时感觉一身轻松。
之后,恰逢2015年股市崩盘,我推说资金被套牢,向蒲淑真借十万元周转。
她没有给我,解释说,虽然有股权有房子,但都不能马上变现,手头暂时拿不出太多现金借给我,让我等一等。
她为了安抚我,甚至给我看了她一些股权合同书。
为了顺利骗到蒲淑真的钱,我想了个办法,跟沈怡打了离婚证。
办法就是:离婚后房子和出租车牌照归沈怡所有,我的工资80%要作为女儿的抚养费,债务也全部归我。
表面上看,我净身出户,还背着大笔债务。但我内心很轻松,好像去完成一个“光荣”的使命。
离婚后,为了哄蒲淑真高兴,我不惜下了血本,每个月光是吃喝便要将近一万元,沈怡几次让我出点闺女们的补课费,我都找借口推脱了。
此时此刻,钱要用在刀刃上!
正当我和蒲淑真胶似漆时,出了一件事,让我们的关系走向终点。
一次,我做了一桌子菜邀请蒲淑真来我的住处约会。
吃到一半,蒲淑真提议来点儿冰镇啤酒,我马上殷勤下楼去买。
回家后,蒲淑真满脸凝重、抱着双臂坐在客厅。她说:刚才你厨房漏水,邻居找上门来,让我联系房东叫工程队来修补。
蒲淑真又指了指旁边桌上我的手机,“你老婆刚才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还发信息问你最近跟‘富婆’进展如何?”
我一听,这不露馅了嘛!我满脸涨红,哑口无言,我嘴里嗫嚅着:“淑真,你听我解释,我有难言之隐。”
蒲淑真没说什么,她站起来走到客厅大衣镜前,整理好了衣服。
经过我旁边时,她轻轻说:以后别来找我了,然后迅速扇了我一巴掌,匆匆地离开了我的出租屋。
我愣在了原地,脸上火辣辣的,好久没回过神儿。
5
我十分懊恼,联系蒲淑真,她已经将我拉黑。我火急火燎地赶到她的别墅,却发现别墅里住的是一对老人。
老人告知,别墅曾通过中介出租了半年,他们并不知道蒲淑真是谁。
找了她一个月,毫无消息,我终于冷静下来。这出离婚闹剧前后差不多一年时间,我筋疲力尽。知道内情的人不多,我需要尽快回到正轨。
我给沈怡打电话,可怜兮兮地诉说计划失败了。沈怡没吭声,很快挂断了电话,我不明所以。
晚上,我回到自家门口,里面传来沈怡和男人的欢声笑语。顿时,脑海里一股不知名的邪火“嗖嗖”往上窜,我扑上去使劲儿砸门。
沈怡和胡亭轩一起走到门前,说:“你不是跟那个蒲淑真打得火热吗,女儿都以为你不要她们了,我也已经跟老胡领证了,你以后别再来了!”
什么!我大惊失色,离婚明明是假的、是我们“约定”的。
我更加用力地砸着门,大喊着让沈怡还我钱、还我房子。他们两个人默不作声,邻居打了110,警察前来调解。
但当警官得知我是“前夫”,便认定我无理取闹,要将我带走。我崩溃了,就是我的家,我却进不得门!
我又哭又闹,对着门不断踢打,无意中还撞翻了前来了解情况的女警。结果,我被带走,罚了款、还拘留了7天。
至此,我终于意识到我被蒲淑真骗了,本想拿点她的钱去花,反倒被她骗吃骗喝这么久!我想要回家,但沈怡的再婚也堵住了我的回头路。
我的经历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好在领导念在我是老员工的份上,没在内部给我其他处罚,但我仍如丧家之犬抬不起头。
一无所有的我只能跟老娘住。
沈怡想方设法躲着我,更可气的是,两个女儿也以为是我出轨在先,对我怒目而视,我百口莫辩。
发小儿大磊听闻此事,建议我去打官司抢房子。
我找了律师,向法院递交起诉书,以“重新分配婚内财产”为由,希望和沈怡能有机会坐下来谈谈。
谁知,法庭上,沈怡不见踪影,只有一个代理律师在场。
代理律师振振有词、颠倒黑白。我们的家务事成了现代版“罗生门”。而法庭传唤蒲淑真作证时,我才知道,蒲淑真因诈骗被起诉了,她曾诈骗过十几个男人的钱财。
蒲淑真竟是个彻头彻尾的感情骗子!
法院审理后认为,离婚协议书明显有失公平,沈怡书写的证明带孩子在国外的便条、蒲淑真的证言,都显示了沈怡有欺诈行为。
法院一审判决离婚协议无效,沈怡需付给我房子和出租车牌照折价款的一半,即65万元。
判决生效后,我并没有丝毫快感,沈怡变了心,闺女们也不明真相,已经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我老娘十分想念孙女,天天抹眼泪。
对蒲淑真,沾上这个女人,算我倒霉,幸好没有骗走我太多的钱!
对挽回沈怡,我已不抱任何希望了,二十年婚姻,让我识破了这个变心如翻书的女人,我不后悔!
格格说
夫妻俩过日子,可以吵可以闹,唯独不能想歪主意。
人到中年,可以胖可以老,却不能任由自己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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