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5-27 10:37
雨向来不管人们愿意还是不愿意,需要还是不需要,就这么下下来。春天里的雨总是下得缠绵偶尔也会热烈。透过雨丝线儿,可以看到不远处那栋房子里那些小孩们玩耍的身影。在雨丝线儿这端那时的我,最喜欢或者其实是只能搬条长凳,跨在大门的门槛上,坐在上面,放声歌唱,一遍一遍的。
那时唯一还能有所期待的是,缠绵的春雨过后,小院里的那棵歪脖子桃树就会挂满绿色的果子,甚至心里还能产生些许的骄傲:看,我家有桃子,有一整棵树的桃子。而这样的骄傲,在我还未进入到初中的一个春天,就随着桃树没有应约在料峭春寒的日子里开花而结束了。雨季过后,已入病末的大伯拿着把当初从农场带出来的砍柴刀,试图砍下她以便完成一棵树最终的价值,但最终却只是在桃树的根部留下了一个项圈。大伯在那之后没多久就走了,桃树孤零零的举着几根树丫子,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我不止一次爬到还剩有几根树丫子的桃树上,细细检查还挂在树枝上已经枯萎的花苞,心里不断腹诽,若大伯不在桃树上面刻个项圈,也许她还会继续开花,继续给我带来可以让我觉得骄傲的桃子。阿嫲每次见我爬到树上,总会呵斥到:快下来,树已经死了,你爬上去会摔下来。
母亲回家以后,拿出大伯曾经刻划桃树项圈的砍柴刀。我知道,桃树终于无法再举着那几根已经干得不能再干的树丫子了。淡淡的忧伤很快过去了。在桃树根的旁边,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棵番石榴树,在第二年春天开满了白色的小花。我的心也是欢喜的,因为我有一棵番石榴树了,又可以有一树的绿色果子了。但现实总是残酷的。一场大雨过后,打落了一树的小花,也打碎了我的欢喜。
父亲回来以后,又拿起早年在农场里的锄头,用一柄锄头自己耕种了几块邻居家不愿意耕种的土地。每到夏天雨季来临以前,恰好是稻谷收成的季节。每次被天边几块乌云追赶将已打好的稻谷挑到山下,装在老式自行车改装的三轮车上,雨就来了。父亲每每都咒骂这鬼天气,而我心里却是窃喜这雨下得越大越好,完全不管稻谷被淋湿后会有多大的损失。因为大雨过后的番石榴最是脆甜,个头也像是被催生了一样,能大出一倍两倍。
如今这样的气候,无论下再大的雨,院里的番石榴也结不出脆甜的果子了。还有安慰的是一棵长了很久很久才开始结果子的柿子树,我们家现在唯一剩下的一棵还可以结果还可以吃的果树。今年的春雨来得有点晚,雨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到了觉得抱歉,就变得无比的长,长到心里生出埋怨怎么还一直下,衣服都干不了。而当这种怨念出现的那个当下,我就无比想念家里的那棵柿子树。不知道今年她是否已经发出新芽,今年是否还会继续挂果,有没有人会去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