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家长值班,下午五点,早早请了假。久违的雨滴,终于稀稀拉拉来到了市区。街边的榕树,一下子变得清绿起来,雨滴在叶片上集聚,一点,一点,又一点,偶尔融合在一起,忍不住滑了下来。微风透过细雨吹过来,一扫昨日的暖冬。本能地捊了捊T恤的长袖,袖尖已过手背。手与手交叉扶掐胳臂,透过发紧的皮肤,骨头一下子变小了。双手拂面而上,裹发而下,手掌满是星星点点的水迹,指尖清凉起来,瞬间传遍了全身,不襟一个寒战,冬天原来就躲在雨里。
开着车,问妻想吃点什么,伶俐好不好。妻想了想,还是决定陪女儿吃食堂。跟女儿吃顿饭也不错,感受下学生生活,还能回味下校园记忆。
妻电女儿,未接,再电,未接、、、、、、她就是这样子,手机大凡都是接不通的,这带与不带没有关系,只有她想起了,就方便点而已。
俺俩只能直接奔向食堂,妻一眼发现了女儿,瞟了一眼,指了指。一张方桌,四个女生,女儿正好坐在外面的一个座位。见了我,有点诧异,似乎又想起什么。大家招呼之后,女儿陪我们打饭,一份糖醋猪蹄,一份豆角,一份鸡蛋,妻跟我要的一样,刷完卡,女儿一溜烟就回到原来的位置。看看女儿厅里的小桌子都坐满了。隔壁厅里空旷得多,桌子规则的排列着,角落里一张、两张桌子,两个、三个学生。我们端着菜,在正中间的桌子坐了下来,四人的小方桌,妻和我,相对而食。菜蛮多的,一人只花了六块钱,想想比我们的食堂要好一点,至少价格实惠得多,国家还是有点补贴吧。也许头发上水迹没有完全风干,也许冬日里饭菜凉得太快,嘴里总是少了点味道。
快食是我的习惯,也许是从军的经历。妻出来的了,透过窗户,女儿还坐在哪儿,细嚼慢咽也是女儿的习惯。用力吸了口烟,待到进入心脾后,轻轻地吐了出来,看着妻,吃得怎么样。妻笑了笑,也就这样子啦。榕树底下六七码的地方,一个女人站在哪儿,在欣赏什么,好象又没有,时而双手交叉着护在身前,时而放下来,偶尔我们侧身面对,却很快转过身去。看来今晚她身份跟我们一样,天色已暗,也许大家想打个招呼,却无从从哪里开始。“妈,外面冷,赶紧里面坐会儿!”声音很响,很浑厚,稚气中透着强大。我才注意到,一个高大健壮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食堂的门前。女人转过身来,嘴分明动了一下,却没有声音。我注视着,吐了一口长长的烟圈,忍不住说了句,好哦,你的儿子还可以哦。女人笑了笑,乖乖地走了进去。
回家的路上。调侃着女儿,爸爸帅吗?女儿总是那样子回答,帅锅。又问,是不是老爸太穷了,像《父亲的西装》里老头。呀,又来了。为什么不陪爸妈一起吃饭呢。我没有想起来啦。无语、、、自己跟自己滴咕着,想起来,怎么是想起来呢,有些东西,应该是种习惯、、、、、、
十点,我家门前的路口,窗玻璃外,电单车上一个中年男人也在等绿灯。个子瘦条条的,短袖T恤,牛仔裤,一双拖鞋,双手紧紧握住车的把手。呵呵,也许是昨日的装束今天变得奇怪了,摇开车窗,又仔细地看了看,顶部的头发细而稀拉,发丝上细小的水珠闪着城市浑黄的光,身子分明在瑟瑟抖着。绿灯亮了,我重重踩了脚油门,吐了句自己也摸不清头脑的话:这傻B!
冷风从脸膀擦过,仿佛要和耳朵飞走,星点的雨,透着冰凉,侧身看了一眼娘俩,还好,就要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