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周青铜色之十九

四十二

一日，姬云公主，与一群乡女，在虢城城南的泉水边洗衣服。

她不介意身份的，与乡女们趣笑交谈。

忽然，她隐约听到，一阵优美的笛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她愣住了，侧耳凝神静听。

甲女子：公主，你听什么？

姬云：你听，这个笛声，很好听的。

甲女子笑道：这个笛声，我在这洗衣服，听到好几年了。

姬云上心的问：这笛声，从那里传来？

甲女子：从河对岸，南边那里传过来的。

姬云：从声音听，好象不是很远。

甲女子：就在河对岸的塄坝上，瘸腿船夫的儿子。

姬云惊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甲女子：瘸腿船夫，好几次把儿子，带到这么来。我见过好几次。他很喜欢吹笛子。吹的很好的。

姬云：船夫的儿子，你真的见过？一定很机灵吧。

甲女子：公主，我骗你干什么？我真的见过，这小子，好象是羌家人。长的俊眉俊眼的，挺好看的。

姬云一笑：看来，你很中意这小子的。

甲女子脸一红，羞赧的说：这小子，见人就咧嘴一笑，说些很调皮的话，很招女孩子喜欢的。

姬云心动的问：是吗？你看得这么细心。

甲女子迷情的说：说真的，这小子在人面前一呱呱唧唧，当女孩的，那一个不心慌慌的，心跳跳的。真的，不骗你。要不是这小子是羌家人，我早就，由不得自己，跑到河对岸去了。

姬云也迷情了，说：羌家人，确实是咱们周家人的死对头。不可以通婚的，可惜了。

甲女子：公主，可惜什么？

姬云：可惜，这小子，听你这么说，听招人喜欢的。

甲女子趣笑：公主，你痴情了。可不敢这样。这小子家，既是羌家人，还是贱民。跟你公主，上八辈子都不配。

姬云软口气了，说：也是呀。不过，这小子的笛子，吹的挺好听的。

甲女子：我知道，公主，对音律很内行的。

你会吹笛子吗？

姬云：会的，打小时候，就学着吹。

甲女子：怪不得，公主，这么上心。吹笛子的。

一日，姬云，一个，拎一竹萧，来到城南的河滩一高塄处。

这会，对岸传来优扬悦耳的美曲《大韵》笛声。

姬云持竹萧。口含萧笛，也同样动情脆利的合奏《大韵》的相同美曲。

对岸，也许是听到了这边的合鸣。压低了音符，随姬云的笛声，咐和协曲。

俩人就这么，虽未谋面，但以笛萧妙曲为桥，搭建起了音乐心灵契合的横空牵系。

又一日，下着绵绵夏雨。姬云站在蓬草搭顶的木亭下，又是吹着萧笛，与菲雨中传过来的美笛妙曲声，两相协奏，合鸣和音，在雨雾渺茫中，搭建无影的心魂声桥。

一天，在姜府的冶炼铜场。姬云依旧站远点，闭目测听编钟的铸件音准程度。

敲击编钟铜件的萧伯之，回过头，柔声的问：怎么样？音色准确吗？

姬云闭目静测中。

她蓦然又听到了对岸传来勾魂的美笛声。

何萧之似乎也听到了。吃了一惊：这笛声从那里来的。吹得太美了。简直是神笛吹曲。

一工匠说：这笛声，是从河那边传过来的，好几年了，时不时的，这好听的笛声就传过来。听人说，把南山的凤凰都招来了，在河那边，大群大群的，随着这笛声旋飞，长时间的不飞走。

何萧之惊异的望着闭目聆听笛声的姬云。

何萧之问道：公主，你刚才试测的这套编钟怎么样？音色好不好？

姬云依旧在迷醉的听笛声。但她点了点头，嘴里喃喃自语道：很好，很好。确实很好。

何萧之爽然一笑，说：好了，六套编钟全部制作完毕，大功告成。公主，所有音色由你定测，由你校验。你算是，大器造成，功成名就。

何萧之然后面后全冶炼场几百人，呼喊：众位，编钟音器全部精工精造，都己完成。至此，所有人，都跪拜诸神，跪拜文王爷武王爷和成王爷，大器礼成，和奏雅曲，共祝我王大周江山赫赫神威，千秋万代！

祭坛青铜大鼎，燃香燃冉。

几百人，齐齐下跪，叩首，齐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群后的姬云，站伫了一会。

然后，她扭身，悄悄然的离开此地。

虢城南的河滩。对岸的优美笛声依然鸣奏飘过河面而来。

一片飘仙的薄雾弥漫在河滩的草丛水面间。如仙女般的姬云，轻飘悠然的寻音走动。

一个石板铺砌的小渡口，一个头戴竹帽身披蓑衣的老者坐在船外的一石块上，闷头抽着竹筒烟叶。

姬云轻问：大叔，可以摆渡吗？

老者扭头，看这美如天仙的女子。

老者惊愕问：女子，你是人，还是仙？

姬云：我是民间一女，请问大叔，能否渡我一渡？

老者：官家小姐，如若不嫌小船破烂，我自然可以摆你过河。

于是，老者起身，收好烟具。一瘸一拐的走向小船。

姬云望了一眼老者的瘸姿。便悄声的上船，坐在船格上。

老者长音喊调：天神河神，大开水路，四平八稳，保佑过河！走起！

老者随之一撑竹蒿，船飘然离岸而去。

不一会，船和人，渐渐消失在，飘飘

渺渺的河雾之中。

对岸的摄魂附魄的笛声，依然悠声传响，飘荡天与河间。

四十三

夏日的早晨，虢城大街上，停着十辆牛车，满载着刚铸作好的编钟铜器。虢城侯王姬谴，看了一下装好的牛车。

姬谴问：何乐师，你捡查好了吗？

何萧之：回侯王，全部检查完毕，可以盖上席子，进行扎绑了。

众将士们一起将草苫子盖在每一辆牛车的铜器上面，用牛皮绳护扎绑牢。

姬谴：好了，祝你们回镐京，一路顺风，平平安安。我派三百兵土，把你们护送过去。这是大周天朝典礼神器，不得有一点差误。

何萧之打辑道谢说：谢谢侯王爷，在这二十多尺里，大力支持配合，编钟神器的制作。我们这次回到镐京，一定会向成王爷，禀报侯王爷的功劳。

姬谴：何乐师，是大周王廷的人。我配合你制作编钟神器，是份内的事。希望这些神器，能给大周王廷带给礼乐神音，乐和天下。

忽，一男仆人急冲冲跑过来，说：侯王，姬云公主不见了。

姬谴吃了一惊，说：我昨天还见过公主，好好的，现在能跑那儿去？

何萧之当然也惊讶了。说：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是昨天，还是今天早晨的？

男仆人：待候丫鬟说，昨天下午，临黑前，就不见了。当时告诉了管家，管家带人到处找，没找见。后来，心里想，公主也许晚上能回来，可等了一夜，不见回来。

姬谴发怒道：马上派人，给我到处找。当朝公主走丢了。你们想想后果，很严重。找不见，王廷发怒，那会处死一大片人的。

何萧之脑海里，一下子闪出，昨天，在冶炼场，姬云公主倾情迷听，从河那边传来的绝美笛声时。他预感，公主可能追随那个吹笛人去了。他本想现在说这个预测，但一个念头浮起。在这个侯王爷发怒的节骨眼上，祸从口出，说不定，罪责到自己身上，引火烧身。于是，他缄口不言了。只能唉声叹气。

又一个男仆急慌慌的又跑过来，说：侯王爷，有人说，公主被人，拐走了，拐到河那边去了。

姬谴急问：被谁拐走了？

男仆说：侯王爷，被河那边，一个吹笛子的人，拐过去了。

姬谴对仆人说：你们俩，一个去西门，一个去北门，让他们每个城门，各派出一百个人。在南门外集合，给我杀到河那边去，就是上天入地，也得给我，把公主找回来。

俩仆人：好的，侯王爷。

俩仆人慌张张跑开去。

姬谴回过头来，说：何乐师，这里的事，你不用操心了。你现在，带上你的人马，马上上路，操好心，把这一堆子编钟铜器，平平妥妥的送到镐京城。就功德无量了。

何萧之：侯王爷，就此别过。时间紧迫，我们启程了。多谢一直操心。回见！

何萧之骑上战马，大声呼喊道：伙计们，天和地利，风顺路平。打起精神，走喽！

于是，何萧之携带着一大群押护兵士，将十余牛车夹护中，向城外吱吱哑哑赶牛车

一路向城外走去。

车马人护，一行人走出虢城的东大门，向东行进。

忽儿，一阵阵一笛一萧，协音和鸣的清脆婉转的曲声隐隐传来。

何萧之一阵悲凉忧情浮起。他喃喃自语道：姬云公主。我何萧之辜负了你的一片情恋痴心。你今天所走的路，实属无路可走的无奈之举。我只能祈愿上苍，许你一条生路，好好的活下去。对不起了，就此别过！

何萧之车马行队，护押着吱吱哑哑的车牛输重，向东方向走去。

在虢城的侯王厅堂。

姬谴吃惊的说：父王，你的意思是，公主的事，咱们不用管了，顺其自然。

虢仲爷：这孩子的命行不好，婚姻不顺。

既然自寻活路了，那就让她去吧。女孩子的心愿之事，不能强求。往往干涉太多，大多是死路一条。行了，暂且放过，闭上眼睛，不管更省心。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姬谴忧心的说：公主去了河那边，那可是羌人的地片。羌人可是咱们周人的死对头。我真咽不下去这口气。

虢仲爷：谴儿，你还是年轻气盛，不懂人情世故。大千世态，各自为生。相互不扰，自必宁安。得过且过，来日方长。公主的事，就这么放下吧。就当她没有来过咱老虢城，就当，从来没有她，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