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22岁,我回想起过往,真如电影倒带,历历在目。这年纪还不算暮年回首,还没有把回忆当下酒菜的豁达。当我想起学堂里被老师批评,想起萌芽的情愫被拒,还是会脸红,觉得丢人。但是在内心深处,我有一抹暖暖的夕阳,映照着幼时的纯真与浪漫——深信那是我灵魂中最柔软的地方。
夕阳,浅浅地躺在石子路的小巷里。
小小的我依靠在邻里破旧的木门上,津津有味地翻阅着从邻居小孩那借来的《格林童话》。犹记得,这本破破烂烂的童话书,是我俩在昏暗的阁楼里找到的——如同发现了装满金子的宝箱。书里面的故事让我入了迷,闻所未闻的女巫,无比神奇的青蛙。倒是记不得具体的故事情节,但是那份初始的、对童话的惊叹与沉迷,是我的文学启蒙。
读着一篇再一篇的童话,我好像面对美食佳肴的饕餮,控制不住要继续到最后一页的贪婪。着迷的我全然不顾玩伴,把身心都沉浸到那美丽而奇异的童话里。
定格——浅金色的夕阳,小小的我,那本破旧的童话书。
夕阳,灿烂地铺撒在微波起伏的河面上。
小小的我和小小的表姐在河岸上嬉戏。我们的身后,是常青藤盘绕的白色纳凉亭。在亭子后面就是老人院。悠闲的暑期,我们总是会在爷爷奶奶家待几天。
在温柔的表姐面前, 我就是个假小子,随手从路边捡来的细长的木棍,再在棍子头上系上没人要的绳子——当成钓鱼竿,放在河面上钓鱼。正在乘凉的奶奶看见我们,叫喊着让我们离河岸远些。我头也不转地说,我要钓鱼呢!奶奶走过来,让我把“鱼竿”扔了,相当严肃地告诫我,河里没有鱼,只有会吃小孩的水蛇。我吓得立马跑开了,离河边远些了又停下来,盯着那安静的水面,想象着粗大水蛇正潜伏在水中,静静地等待哪个小孩的靠近...想必那水蛇长得肯定跟西游记里的蛇精似的骇人。
想想我小时候可真天真那,总是把各类“妖魔鬼怪”和西游记联想起来,甚至去球山公园会想西游记师徒四人是不是也走过这座山呢?扫墓坐轮船的山山水水,他们是不是也都走过?从小就活在西游记里的孩子,心中扎根着佛教的信仰,不会担心圣诞老人不给礼物,但是会害怕因果报应——天上的神仙都看着呢!
定格——金灿灿的夕阳,小小的我,神秘的河。
夕阳,慢慢地沉入了夜幕。
天空像是倒入墨汁的水,飘絮般的灰黑色与暗蓝色共舞。邻里街坊都亮起了橙黄色的夜灯,炒菜声不绝于耳。孩子们还在巷子里时而喧闹时而安静,悄悄地竖起耳朵,等待自家爸妈一声嘹亮的“xx娃,回家吃饭啦”。
小小的我,看着半空中聚在一起的飞虫们,脑子里想着等下就可以看某某动画片了。等到我妈喊我时,我就跑回家,先徒手偷几块肉吃,再打开电视机搜索动画片。《阿拉蕾》那时候正热播呢,阿拉蕾也不叫阿拉蕾,叫小雨,那个矮先生叫大饼博士。
我也特别喜欢买动画片人物的填图本——一页是薄薄的透明纸,在那上面可以用笔临摹出下一页的动画人物。记得,我临摹过《小糊涂仙》、《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等等。以前的我万万也没想到,居然自己会有一天不再爱看动画片了,也不再看电视了。
定格——傍晚,小小的我,有趣的动画。
长大在外读书的时候,想到家乡,我心里每每会浮现那暖暖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