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坚定认为,年少时喜欢的人,一定会在一起,会一直在一起。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是十四岁的云裳最喜欢的诗句,不为杨贵妃的美貌,不为李白的才华,不为唐明皇的所谓深情,只因为,诗句中有他们的名字——云裳,容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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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讨厌啊!怎么一直拉不起来!”云裳低头嘟囔着,白嫩的小手摆弄着校服的拉链,可是,拉链似乎故意和女孩儿作对似的,就是拉不起来。
“笨蛋,我帮你!”一双手突然出现在女孩儿的眼里,双手触碰的温度灼伤了女孩儿的心口,慌张的垂下双手,乖巧的低头注视着弯腰帮自己摆弄拉链的少年。
“好啦!”少年拉上了拉链,抬头看女孩儿,昏黄的灯光下,女孩儿白皙的小脸在齐肩短发里若隐若现,黑黝黝的大眼睛里满是专注,晚风拂过,少年似乎闻到了一阵女孩儿的幽香,不紧愣住了。
“喂!你们两个快点啊,表演要开始了!”前方不远处有几个人影在呼唤。
“容彬,谢谢你。”女孩儿灿烂一笑,转身向人群小跑过去。
少年愣了一会儿,大步向女孩儿追去,与女孩儿并肩而行。
正看着节目,云裳感觉到有人戳自己,不耐烦的转头,就看到容彬笑着,“干嘛?”云裳默默的把那一点不耐压下,压低声音问。
“呐,给你。”容彬递给云裳一颗阿尔卑斯棒棒糖。
云裳笑着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好像蔓延到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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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课上,云裳正在听课,突然,容彬递过来一张纸条,纸条上是一只看起来蠢兮兮的兔子在坐在课桌前,旁边还写着‘笨蛋陆云裳’五个大字,五个大字简直张牙舞爪!云裳瞪了容彬一眼,拿过纸条就开笔画了起来……
容彬看着一个蠢蠢的Q版小男孩儿在云裳笔下成型,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陆云裳,容彬,你们两个,制不住么就换位,不要坐一起!”突然,英语老师走到云裳旁边,用方言讲到。
老师话音刚落,全班就好像突然被按了暂停键,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停顿了几秒钟后,整个班级响起一阵爆笑,云裳听到英语老师的话,羞红了脸颊,看到周围同学打探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笑更是羞得低下了头,恨不得立马脚边出现一个地洞钻进去。
容彬却不见羞怯,笑着看着云裳通红的耳垂,眼里满是温暖。
老师转身离开后,云裳在课桌下伸手过去使劲儿掐住容彬的大腿,一脸咬牙切齿,对着容彬挑衅的笑,“我叫你闹!”“诶诶,,疼啊!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容彬脸都扭曲的皱成一团,小声讨饶。
“哼!”云裳看到容彬疼的扭曲的脸,终究不忍心,撒开了手,冷哼了一声。
“那张纸条呢?”下课,容彬问云裳讨要纸条。
“干嘛?”提起纸条,云裳就止不住的生气。
“哎呀,我都知道错了吗,拿给我就是了。”容彬连忙认错。
“哼!”云裳从英语课本里翻出纸条递给了容彬。
“滋滋滋,小爷我就是帅!”容彬看到云裳的画,自恋不已,云裳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明明是我画的好看!就你,还帅?哼!”云裳打击少年,却掩饰不了失常的心率。
女孩儿与少年斗嘴打闹,说不出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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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自从那次英语课起,班里面的同学都自发的认为了云裳和容彬在一起,经常起哄,每次女孩儿都羞红了脸,而少年则专注的看着女孩儿,眼底满是温暖宠溺。
那时,似乎全世界都觉得,他们理所当然在一起。
云裳十五岁的年纪,正如大部分的青春少女一般,她也爱看言情小说,看到男主对女主百般宠溺,怎么不向往?哪个少女不怀春,容彬长的很帅气,两人是同桌,本就亲密,相处又多有暧昧,怎么会不动心呢?
可是容彬并没有说喜欢云裳的话,云裳女孩子脸皮薄,怎么问的出口?
自然是内心千回百转,辗转反侧,思绪不宁。
好友萝溪知道了云裳的烦闷,想到一个方法,那时明晓溪正红火,文具店有明晓溪系列的情侣笔,萝溪让云裳去买情侣笔,看容彬会不会接受,也算一种暗示。云裳想了想,同意了,买了两支,分别是粉红色和银色的。
但是买了笔的云裳依旧说不出口,直到有一天,容彬说自己没笔了,就自觉的拿走了云裳的银色的那支笔,后来也不见他有还的意思。
云裳见到他拿笔是激动的,可是,左等右等等不得容彬向她表白,云裳莫名的有些生气了,她开始不理容彬,不和他说话,不聊天,一天两天,眼看快放假了,容彬急了,找到萝溪问原因,云裳没问萝溪,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后来容彬写了一张长长的字条给云裳,让萝溪交给云裳。
云裳看着容彬的字条,看到“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是我想一定是我做错了,对不起,不要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这句,云裳忍不住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又笑了。
嘟囔着“这个笨蛋,笨蛋笨蛋!”
脸庞上挂着泪滴,眼睛红红的,笑容却灿烂至极,就好似雨后的彩虹,那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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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后,一直没有见面,云裳越发的想念容彬,总会忍不住想,他在干嘛?有没有一点想我呢?
思念,甜蜜在心中发芽。
开学了,云裳和容彬都是初三的人,云裳想要考上州里的重点高中,自然更加努力了。
“陆云裳,你要去哪所学校上高中啊?”一天课间,容彬突然问。
“我要考一中!”云裳转过头看着少年坚定的说,眼睛里有一中莫名的神采,闪烁动人。
少年看着女孩儿好像在发光的小脸,愣住了。
看容彬没有反应,云裳低头做着试卷,过了好一会儿,云裳状似随意的说:“容彬,你也考一中吧,我们一起努力。”却用余光偷偷观察着少年的反应。
“好啊,我们一起。”容彬笑得很温柔,云裳不紧脸红起来,“那不许随意退出啊!你答应好的!”女孩儿娇蛮的声音似乎在撒娇。
那次后两人似乎有了某种默契,一起学习,一起努力,依旧斗嘴打闹,虽然偶尔会有争执,但是更多的还是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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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记忆里最深刻的是那一个下午,时间久了,她甚至怀疑过是否有那么一个瞬间?是否那一切只是她的幻想?
要考试了,学校要求打扫教室,云裳作为班委留在了最后,等检查卫生的人走了再把凳子放下。萝溪陪着她,容彬则是自己留下来的。
后来,检查卫生的来检查完卫生,萝溪去丢垃圾,云裳与容彬在教室放凳子。
云裳放下最后一个凳子,向教室外面走去,想看看萝溪回来没有,就听见容彬叫她。
于是停下转过身,女孩儿微微斜着头,疑惑的看着少年,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户打进教室,斑驳的光斑打在女孩儿的脸上,女孩儿头发早已长长,扎起了马尾,漏出来秀气的耳垂。
女孩儿看着少年深邃的眼睛,不紧羞怯,脸颊渐渐染上了一抹嫣红,耳垂也红的像要滴出血似的。
少年看着女孩儿,似乎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像是要触摸,女孩儿也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办,看着少年的手,耳边只剩下如雷的心跳声……
斜阳下,空旷的教室,风吹动窗帘翻飞,女孩儿的几缕发丝调皮的缠上少年伸出的手,画面似乎静止了……
“云裳,你们好了没有啊!快下来走了!”突如其来的声音似乎惊醒了两人,云裳吓了一跳,慌不择路的跑出教室,回应道:“好了好了!我这就下楼!”
奔下楼梯,似乎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跑到楼梯下站定,云裳深呼吸几口,伸手拍了拍胸口,安抚着躁动的心。
“容彬呢?”萝溪问。
“后面呢。”云裳故作镇定的说,微微垂眼掩饰自己的慌乱。
她们等了一下,就看到容彬下楼了,三人并肩向校门口走去。
路上,云裳偷偷瞄了容彬几眼,容彬平静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十字路口,分开前,云裳叫住容彬,看着他的眼睛,深深的,似乎要看进心底,“容彬,考试加油!”
“嗯,你也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一中的!”容彬笑了笑,鼓励云裳。
“当然,不要忘记,我们说好一起的!”女孩儿仰着头,向少年重复着他们的约定,
三人告别回家,在十字路口,萝溪与云裳同路,走了一段距离,云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容彬的背影,她其实好想问,容彬刚刚想要做什么,或者他想要说什么,但是她忍住了,“没事儿,考完试再说就好了!”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却止不住的心慌意乱。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渐渐淹没在人群中,云裳没有看到容彬回头看了她很久,眼里是莫名的神色,似乎有一点悲哀,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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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结束了,成绩出来,云裳如愿以偿的上了一中,可是,她始终找不到少年,少年似乎从她的世界消失了一般,怎样都联系不到,她的QQ消息,短信都石沉大海。但是云裳只能安慰自己不要着急,容彬的成绩足够上一中了,见面就好了。
直到云裳去一中报告,她看遍了所有分班的名单,她终于绝望了,没有,都没有……
几天后,萝溪告诉云裳,容彬在本校读了高中,云裳没有哭,也许,容彬有什么苦衷呢?
后来,萝溪一直传递着容彬的消息给云裳,云裳也通过容彬的QQ,偷偷关注着容彬的一切。
直到高二的一天,萝溪说,容彬交了一个女朋友,云裳终于奔溃了,她抱成一团,缩在学校的树林里,哭的歇斯底里,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该放弃了,你还在期待什么?你们又没有什么海誓山盟?这两年究竟在坚持什么?容彬,我不会再喜欢你了,真的不会了!容彬,你个混蛋!
哭了一场,云裳继续着自己的生活,依旧在好好学习,向着梦想的大学努力,只是不再关注容彬,她似乎已经忘记了他,可是只有云裳知道,自己的QQ密码依旧是两个人生日的组合,自己依旧会在夜深的时候想起容彬,梦到那个午后。
高考结束,云裳去了遥远的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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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将容彬死死的压在了心底最底层,不让人知晓,不让人触碰。
大一那年,云裳去参加初中同学聚会,她终于见到了容彬,四年了,少年依旧是那时的模样,只是褪去了青涩,多了些成熟的意味。
见到容彬那一刻,云裳慌乱了许久的心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律动,她终究还是微笑着问候了少年,没有尴尬,没有愤怒或歇斯底里的质问、责怪。
只是相视一笑,平淡的走开。
后来,容彬在QQ上联系了云裳,他们说了很多,初中的开心窘事,高中不同的生活,大学各自的城市,只是云裳绝口不提当年的疯狂,最后,容彬说了一句,“你变了好多”“人总是要变的”云裳回应,似乎一切就这样了。
云裳没有问他中考结束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去一中,为什么一直不联系她,还有那个午后,他想要做什么、说什么。
云裳知道,她依旧喜欢容彬,只是,已经没有了年少时不顾一切、肆无忌惮的勇气和歇斯底里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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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后来,云裳已经很久没想起少年。
网剧《最好的我们》在爱奇艺播放,云裳本来没有去看的,经不住舍友的强烈推荐,去看了,看了第一集,云裳就着迷了。
没有打胎,没有车祸死人,只有同桌之间的甜蜜苦涩,有考试的失落与惊喜,做不完的试卷,说不出口的喜欢与默契的欢喜,这才是我们的青春。
大抵是受耿耿余淮的影响,一天夜里云裳又梦见了少年,梦见了那天下午的场景,云裳似乎是个局外人,看着少年和女孩之间暗涌的情愫,和年少的慌张失措,甜蜜与苦涩。
醒来后,云裳微笑着发了一条动态,“你是年少的欢喜。”
窗外旭日初升,暖暖的阳光撒在身上,正是一片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