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刚过,空气中便充斥着一股股热浪。家乡的栀子花必定已经挂满枝头,脑海里闪现的这幅画面,不禁让我想起曾经写的一篇小文。
又是一个六月,温度一天高于一天,高温偶尔会给人带来不适。但是,栀子却独爱这高温。高温给了她生命,给了她活力。她,趁着这高温含苞,趁着这高温开放。校园里早已弥漫着栀子花香,香气不浓不淡,沁人心脾,恰到好处。
每年到了栀子花开季,我总会在那些开满白色小花的植物旁,驻足停留,弯腰或踮脚,凑上鼻尖,闭眼,吸气,不忍离去。
到上小学的年龄之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婆身边度过的。外婆家门前的空地上,生长着一棵栀子树。栀子树在我记事前就在那里了,枝叶一年比一年茂盛。她的树干不高,但是枝干甚多,往四周生长,自然簇拥成一团,中心留出一人大的空间。小时候,我经常在里面数树上的蚂蚁,看着一只只蚂蚁爬上树,又爬下去,来来回回,忙忙碌碌。等到外婆叫我的时候,胳膊,腿上就是被蚊子咬的大包小包。外婆一边心疼地给我涂清凉油或花露水,一边叮嘱我不要再往树下跑了。
树的叶,初春会吐出新芽,翠绿的,可嫩可嫩了。夏日,油绿油绿的,密密麻麻的布满树枝。阳光下,树的影子,像是一把大伞,只有零星的几点光。风吹来,树的枝摇晃起来,地面的影子随风舞动,一亮一暗,一长一短,一大一小,像是舞台闪烁的激光灯。
最恋的,还是那花。莹白如雪,洁白如玉,开满一树。花瓣,一片紧簇这一片,一大朵一大朵的。
每天早上,还未睁开睡眼,就闻到一阵阵的花香。那香味或远或近,把我从梦中唤醒,又把我带去美丽的花园。外婆每天早上开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绕着门口那棵栀子树走一圈看看上面的花骨儿和花。摘下完全绽放的花,不一会儿,就是一大堆。外婆,小心的吹去花瓣上的蚂蚁,把花的蒂,用细线绑在一起,一束一束地。然后,挂在蚊帐的两边,放在书桌上,堂屋的餐桌上,伴着花香入眠,伴着花香读书,伴着花香吃饭。留下最灿烂的一朵,插在我的小辫子里,整个夏天,是栀子花的夏天。
树长得那么繁茂,花开的那么灿烂。外婆爱花,也疼花。每年,当栀子树当吐出花苞,外婆就催促外公,给树打药除虫。早晨,傍晚,一年四季,都有给栀子树浇水的习惯。
这样一年又一年,树和我一同成长,我的童年里弥漫着栀子花香,有外婆无微不至的爱。
上学之后,很少有时间在外婆身边小住,听外婆叮嘱,有外婆帮我梳上面有栀子花的小辫,闻着花香入睡,吃外婆做的美食,傍晚听外婆讲故事。每一次见到外婆,老人的发鬓一次比一次白,瘦削的脸颊愈见突出。心疼外婆,操劳了大半辈子,还放心不下她的子孙们。
那些年的童年,那些年的栀子花,那些年慈祥的爱。
仲夏,我与栀子,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