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云，下午的手术我来做。你现在跟我一起下楼，阜大的车在西门等着。”王亚茹神色凝重地推门进来，拉着梅云就往外走，“你冷静一点，听我慢慢说。”
李大明在准备换下实习生夺凶器的瞬间，被那把半尺长的匕首几乎扎透，肝脾破裂大出血，现在正在抢救。这种事毕志珍怎么可能不告诉梅云？于是，电话直接打到协和外科的同时，自己跟车一起来了，她就不信这个时候还唤不回梅云。
王亚茹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可拽着的这个人似乎根本不用自己嘱咐，她太镇定了，脚步快而不乱，脸上甚至都没带出点情绪来。
“梅云，没事的。”送她上车，她回头轻轻答了句“我知道”。
毕志珍满腹埋怨，此刻也不好再提，只能叹口气道：“梅云，你就这么跟我们生分了？”
“匕首单刃还是双刃？有没有锯齿？具体长度和刺入部位告诉我。”梅云仿佛没听见她在说什么，“让一个业务副院长挨刀，愚蠢。”似乎也并没有太激动到义愤填膺的地步。
“大明这个人你难道还不了解？这么危险的事，他会让其他人上吗？”老毕拍拍她，“你走以后，外科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这个主任是才从海外引进的，今天他主刀。”
手术室的红灯仍在亮着，王现代迎着梅云过来，“梅主任，你别担心……”
“我需要知道细节。”她皱紧眉头，“如果只是在手术室外等候，那就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叫我来，我下午还有一台很重要的手术。”
毕志珍给王现代使了个眼色，她匆匆进了手术室，很快又出来，告诉了她们手术的情况和进展——不是很好。
毫无防备地，梅云拉开了手术室大门，自顾自地开展换衣服、刷手、消毒……
“梅云……”老毕看着她。
“别拦我。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她低头走进操作间，站到了手术台边，扫了一圈口罩下的一双双眼睛。
“剪刀。”她向护士伸出手，“高篙，肌肉再往两边拉一点，这样视野更清楚。”她太熟悉这里的一切。
“徐主任，我是梅云。今天辛苦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她向旁边的陌生人点了点头，又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
“梅云，你要冷静。”她在心里默念。她听见了心跳声、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自己的，或者是他的。她甚至都不能去看他的脸，也许看到的那一刻，自己就会崩溃吧。
大脑在理性控制下强制运转，双手随之机械却又灵活地动作，她忽然能够体会那时他的心情，额头一层层沁出汗来，模糊了双眼。
深呼吸。她侧过头，有护士为她擦汗，“梅主任，要冷静。”她总算笑了笑，“不至于难倒我。”
复杂细碎的缝合，一层又一层，血管、肌肉、皮肤。“缝合是外科医生的基本功。现在看来，全班只有你们两个人及格。”导师的话言犹在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