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山东,在我只有几个月大的时候,母亲带着我和我哥去了父亲的老家湖南衡阳。
在我四岁的时候,母亲曾经带着我,坐火车回过山东老家。
我是个乖女孩,吃着母亲剥好的鸡蛋,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看累了就睡一会儿⋯⋯
依稀还记得,到了高密站,下了火车,走一段小路,经过一座小房子,又走过一大片高粱地,就来到了我二姨家。
在山东亲戚里,二姨跟我妈关系最好,到了二姨家,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二姨连忙在大盆里倒水,给我洗澡。
后来,我家住在北京延庆县部队大院的时候,我二姨和姥姥也来过我家,那时我二姨在帮忙带我妹妹。
大概只住了半个月,她们就回山东了,因为当时条件比较差,二姨住不习惯。
走的那天,二姨背着我妺,我妹一直在哭,因为她不想留下来,这个情景我一直忘不了。
二姨没有参加过工作,专门在家带孩子。她生育了五个孩子,两男三女。
她的手很巧,会自己做衣服做鞋,她还会做女子出嫁时穿的丝绸花棉袄。
我读初中时,甘敏大姐从山东带来了二姨给我的礼物,一件粉红色的确良衬衫,是二姨亲手做的。
的确良是当时最好的料子,胸前和衣领还打了好看的皱折,我穿着很合身,后来还穿着它在北京天安门前照了相,只可惜照片找不到了。
我读高中时,二姨从山东给我和妹妹寄来了礼物,是两块金色的女士手表。
80年代中期,电子表还没有流行,金属手表还是挺贵的,所以我一直把它看成是珍贵的礼物。
1988年,我二十岁时,我和母亲又回了趟山东老家,这次还是住在二姨家。
二姨做的大白馒头可真香!二姨家院子里种着丝瓜、黄瓜,现摘现炒。
接下来的几天,二姨带着我们走了几家亲戚,大舅家、小舅家、大姨家,山东亲戚可真不少。
后来,正巧碰上二姨夫过生日,二姨又用面粉和模具做了好多寿桃,二姨的五个儿女全赶来祝寿,肉菜水果都摆上了桌,好热闹!我也顺便饱了口福。
我二姨夫是个老兵,长得很高大,他打过日本鬼子,参加过抗美援朝。
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人都是九死一生的,听我妈说,二姨夫有不少故事。
有一次战斗,和战友打散了,几个日本鬼子在追他,他躲进了一片芦苇荡,在水里泡了两天两夜⋯⋯后来腿部落下了毛病。
解放后,二姨夫在青岛气象局工作,一直到离休。
几年前,二姨和二姨夫先后去世了,二老能活到八九十岁,也算是高寿了。
在他们生命的最后阶段,儿女们轮流在医院照顾,尽孝心,可惜的是二姨夫的那些故事并没有被子孙记录下来。
二姨虽然是个家庭妇女,但是她勤劳能干善良,而且多才多艺,她慈祥的笑容,我永远也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