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那个奇怪的梦一直在我脑中萦绕不去,有时候梦境如此真实令你无法相信理智所说的不可信。然而日子也就在一天天的备战高考中过去,我好像也没有时间去深究些什么。只是偶尔骑车回家的路上,抬头瞥一眼极高极蓝的天,我想那里应该有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
我是一个小镇孩子,既没有乡下孩子那样淳朴稚嫩的谷物气息,也没有城里孩子那般新鲜自傲的时尚。小镇孩子,就像两圆内切的内圆,虽不能属于繁华都市的产物,也不是乡间小村的结晶,却是这两种相互对立的结合体。我看不起那些看到什么都大惊小怪的野孩子,自己也被那些穿我不知道的牌子的孩子看不起。
上了中学之后,更加感到这显著的差别。城里孩子的学习压力早已通过一条看不见的千斤顶毫无损耗地安全抵达了小镇孩子的身上。就像是一粒青苹果,虽不如橙子那样清香扑鼻,但起码和黄柠檬一样酸不拉几的。这样想,心里也就平衡了,每天骑着车往返于学校和家两点之间,矢志不渝地做题。得空了,就去镇上那家书店看书,看的最多的还是那些经典小说,几乎是不加辨别的看。
颠簸在学习之峰的半山腰上,经常要为各种竞赛补课充电。但是说真的,我这个人还蛮有些乐天派气质的。九门功课中学出乐趣的有不少,尤其是生物。每天收看动物世界是我最大的兴趣。直到那次碰上厦门大学来我们学校普及观鸟知识的大学生。已经4月份了,我还穿着老妈从亲戚那捡来的黑色高领毛衣、黑色裤子,你说太丑了?我也明白,可是除了这样的衣服我并没有别的可穿。他们在台上讲着红树林的种种,我心里却一直想着红树林不是一条街吗。直到那个大哥哥问我对红树林有了解吗?我答非所问,说我很少去。那个大哥哥果断转过去问了另一个同学。这种尴尬并没有随着讲座结束,之后的一天,因了一个兴趣小组的题目,老师带我们五个同学一起去,还邀请了那几个大学生一起来带路。
要去之前,我为了拖鞋的事情烦恼了一阵子。老师说要带拖鞋,可我的拖鞋是老妈用胶水粘过的,胶水印子清晰地留在鞋面上。我吵着要买一双新拖鞋,老妈却不给我买,闹不过我只能去跟婶子借了一双她的褐色拖鞋。实在是丑极了!为了这一次的玩耍,我还在书包里塞了些不舍得吃的饼干和好几瓶矿泉水。下午的课我都没有心思上,出神地想着红树林是什么样的呢。待到上完两节课,老师叫我们去坐车。两辆轿车停在门口等着我们。我有点恍惚,这是第一次坐这么好看的车,pong一声,我的头撞上了车门——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真是土鳖一个,即使风景再好看,我也没了心情。
按理说,我早该熟悉这种尴尬的感觉才对。早在幼儿园一个人坐在转转圈上玩耍,早在小学一年级吃不下鸭血面线被数学老师罚站在教室后面,早在不愿意配合巧克力班长的指示而从班委中被孤立,早在隆起的胸部没有合适的衣服遮蔽而挺起被嘲笑的时候,早在自己不会说漂亮话没有朋友的时候……尴尬算个球呢?反正以后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还会有更尴尬的事情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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