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菇《不治之症》
平菇：Daleth, 卡卡；Alef 龙骨：Lamel 雨林：teth 狮子：lion 脏辫：dlocks 白鸟：Angell
——前言：【我们本源于一个受精卵，DNA的相似性赋予我们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关系都要强的纽带。为什么这会是最能隔绝我们之间的物件？明明我们本该同体，我们是彼此最亲密的存在。但却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能比我更理直气壮地对你说我爱你、拥抱你、占有你，用最原始的方式去爱你。而我要是实施了内心对你的渴望，那可能就会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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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吐症那对我是不治之症。”
历代的霞谷首领都是双子，他们是否也有过了和daleth一样的苦恼，那就是爱上另一自己。
双胞胎，分为异卵和同卵，daleth和alef一看就是同一套基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们身上的每一寸都来自与同一个原始的受精卵，可以说彼此就是另一个自己。
不过尽管长得很像，这两兄弟的性格和兴趣爱好却是截然相反的。哥哥daleth喜欢自己安安静静的看书，有些社恐，但你跟他说话都时候他会认真地听你说，听你说到好笑的地方也会回以浅浅的微笑，是个安静的美女……不对，是美人。相比之下作为弟弟的alef就活泼得有点过了度，天天在外面浪，穿梭于各种靓妹俊郎间，人际关系处理得那叫一个六，但也只是限于朋友关系。alef不爱学习，他好动，但成绩和刻骨用功的daleth不相上下。他的兴趣爱好就是撩拨daleth，在看着alef无奈却不瘟不火地教育他，一个抖m。
爱到底是怎么形成的？父母与子女的爱源于十月怀胎的疼和陪伴成长的辛酸苦辣；师生之间的爱起于知识道理传递的过程；知音之间的爱是因为他乡遇故知的欣慰……daleth对alef，他们又有知识道理传递的过程，也有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心心相惜，最后还有因为对方的靠近或者触碰而心跳加速的时刻。那他们这种又是什么的爱呢？
“agell，我喜欢你，请和我在一起吧。”
daleth的思绪被lion的告白拉回现实，他和alef正坐在同一张长椅上，alef的右手就在他的左手边，他却端正的坐在把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两人的对面lion和agell面对面的站着，lion捧着一大束玫瑰花90°弯腰递到对方面前，笨拙憨厚地告白。
agell捂着嘴咳嗽的动作停了下来，稍微张大的嘴里掉出零零星星小小的雏菊花苞。
花吐症，一个拥有唯美名字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光之国的。它就像爱神阿佛洛狄忒给世人能勇敢面对爱情的剑，去斩断两旁的荆棘。但对于daleth来说，那是阿佛洛狄忒递给他的毒药，致死的毒药。
“你不接受吗？”因为agell迟迟不肯接过lion的花束，后者失望地低下头，可怜巴巴地把花收到身后说：“那我们还能做朋友……”
lion的“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agell咬牙切齿地抱怨了一句；
“该死，要我等那么久。”
“啊？”lion原本还自我沉浸在告白被拒绝的悲伤中，agell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根本就没能了解清楚他这句话的意思就被对方拉住拿着玫瑰花束的手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脸懵逼地被人捧住了脸颊，agell低下头，他那张lion多看几眼就要缺氧晕厥的俊脸就要和lion黏在一起了，lion本能得想要蹲下来拉开他们的距离，agell死死地捧住他有点肉捏起来手感特别好的脸，恶狼扑食一样地啃住了lion的下唇。
alef在daleth的旁边吹起喝彩的口哨，十分捧场地鼓起掌来，daleth发着呆后之后觉地也鼓起掌来。
“恭喜，唔——”daleth祝福的话语没有说出口，就捂着嘴逃一样地跑开了，他一般不会这么失礼。alef看他这几天都郁郁寡欢的样子，而且明显的能感觉daleth在避免和自己眼神和身体的触碰，alef很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出口的麻烦，他们之间都是无话不说的。
“哥哥？”和agell和lion说了声抱歉告辞之后，alef自己一个人回到了霞谷神殿训着一阵阵极力遏制却还是被人听到的咳嗽声，alef沿着旋转楼梯的石台阶往下走，在几只螃蟹爬来爬去的地下室角落见到了拼命地捂住胸口咳嗽的daleth。
daleth听到alef的身声音慌张地转过头来，一双琥珀般的眼睛里堆满了秘密被拆穿的无措。alef看见他前面是一摊混着血丝和唾液的风信子花朵，立刻明白过来。
daleth得了花吐症。
daleth看见alef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脑袋里只有两个大大的“完了”两个字。
他不会是知道我喜欢他了？作为哥哥喜欢与自己骨肉相连的弟弟，认为我是个变态，恶心的人，好吧我的确是这么一个烂人。然后就是讨厌我，厌恶我，离开我的身边，到另一个人的身边。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还要对我笑，照顾我，你不知道我在你对我微笑而我却不能拥吻你的时候有多难受吗？
复杂的感情和奇怪的病症给身体带来的身心两方面的疼苦折磨着daleth，终于在alef冲过来的抓着他的想要挡住脸的双臂，用质问的口吻问他什么时候得的这种病，为什么不告诉alef的瞬间爆发出来了。
“不用你管！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了！你给我滚！”
到底是对alef多么痴心妄想，才会在得不到之后对与自己相伴十几年的弟弟充满恶意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爱着却得不到，所以才会产生这么浓的恨意吧。恨得daleth在朝alef吼的时候双眼通红带泪，咬字把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好像要把alef咬烂了推进肚子里。
“哥哥……”
你这是什么表情？受伤、难过吗？这样的表情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脸上？你不是应该每天都笑呵呵的，像个小笨蛋一样对着我喊哥哥的吗？你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讨厌了吧？那些小姑娘在与你暧昧了一段时间后终于鼓起勇气向你告白却被你拒绝的时候你不知道收到多少比我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讨厌你”要恶毒多少倍的咒骂。那些时候你也只是笑着遗憾地说，你只是把她当朋友，没想到你又失去了一个朋友了。你为什么不想对那些人一样对我笑，之后再轻飘飘地丢出一句：“很遗憾，我失去了一个哥哥。”
你为什么有那种我独自面对镜子假设哪天我被你知道我龌龊的思想时你离我而去才能看见的表情？你用这个样子看我，我会多想，多想你也是和我一样，对我有……
“你可是我哥哥啊！就算你怎么凶我，我也不能不管你！”alef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要把眼底的泪花硬生生地卡在眼眶里。
“哥哥，对，我只是你的哥哥。”谢谢你提醒了我，alef，我只是你的哥哥。daleth喃喃自语，在alef低下头看自己的时候脸上又挂上了与平时无异的淡淡微笑：“对不起alef，刚刚哥哥因为有些事情凶你了，现在没事了。”
对，已经没事了。
“哥哥，你得了花吐症为什么不跟我说，这病会死人的，快跟我去teth那治疗。”alef担心地蹲下来和daleth处于同一水平线跟他说话，好像在哄他又好像不是。
“teth，她能检查出我是因为谁得病的吗？” “应该不能吧，她只是能帮你看看现在病发生到那个阶段，给你提供点意见罢了。虽然没有实际的意义，但还是去看看吧。”
daleth松了口气，听起来好像也是在叹气。
两兄弟来到了雨林，alef先挽起门帘走了进去，在里面的teth马上认出他来，很不欢迎他的语气样子，daleth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性对alef是这个态度的，又不是告白不成的那种，是类似损友的那种吐槽：“哟！增加我工作量的人来了啊。”
紧接着daleth也走了进来，因为是第一次到访，文静如他也是好奇地打量了一圈这个小小的药房兼诊室，闻着这里空气中夹着的草药味很能让人内心舒畅。
“两个……alef？”teth看见又进来一个讨债的主子，惊到手里称药材的手抖了一下，一不小心倒多了又要重新称一遍。
“初次见面，我是daleth，是alef的哥哥。”daleth礼貌地自我介绍，alef跟teth简要地说明状况。teth一副“又他妈是这种恋爱的酸臭味”的便秘表情听他讲完后，问daleth：“都已经吐成形的花体了，托了有够久了吧？不能再等了，跟你喜欢的人告白吧。就算对方拒绝，你跟他讲明情况让他亲你一下也行。这病只要亲了，不管对方是否喜欢你也能治好。
“不行。”daleth义正严词地拒绝。
不要逼我。
“为什么？哥哥你到底是因为谁才患上的花吐症？不能告诉我吗？”
“真的，不行。”daleth咬着后齿，一副死也不说的样子。
真的，不要逼我！
“为什么？我不是你亲弟弟吗？为什么你喜欢别人，那个人的名字我都无权知道？我是真的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讨厌我了吗？告诉我哥哥！”alef站在daleth身后看不到他几乎要把自己下唇咬破的表情就看不起他放在前面的手紧紧的握着，指甲狠狠地嵌进手心的肉里。Alef只是看着daleth的背影，听着他的强硬的拒绝，怒火中烧地抓住哥哥的肩膀，摇晃着他破碎的身躯，质问他：“到底是谁？！”
“alef。”teth语气不悦的提醒。“他是我的病人，你多嘴什么？”
不要逼我，求你了alef！我不想告诉你！因为这样我就会失去你了！
“他是你病人之前还是我哥！”alef把怒火烧到teth那里，转而继续质问daleth。“是谁？！你爱上了谁？！”
不要问，不要问了！求求你，alef！我喜欢的人就是——
“是——”daleth被alef嵌住肩膀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两兄弟就这样拉拉扯扯了好一会，就在alef要逼问出自家哥哥答案的时候，daleth一手捂着嘴，一手撑在alef胸前做抵抗的样子，呕吐出一大片的风信子花瓣，哗啦啦的连着唾液和血液一团一团地掉在地上，弄脏了daleth和alef的靴子。
“alef你闹够了没？给我出去！”说着teth抬手，手心聚集雨林湿润空气中的水分形成一个高压水枪噗地一声把alef打了出去，然后勾勾手指把门给锁上还加上一个屏蔽外界杂音的结界。
“坐？”teth转头指了指一旁患者等候的藤椅对daleth说，等到他坐下来teth又递过来一杯淡黄色的透明液体和手帕。那杯水握在手里暖暖的闻上去是咸金吉的味道，daleth擦了一下嘴喝了口金吉水才找回一点体面的样子对她勉勉强强地笑着道谢。
“你喜欢的人，该不会就是alef吧？”没想到teth这么直接。到底是daleth表现得太明显了，还是teth太敏锐了？Daleth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就想木偶脸上的微笑是人为刻上去的，那只是让人以为它是开心的，没事而已，实际上是个什么情况只有木偶自己知道。
Daleth就以这个别人以为他没事的笑容默认了teth的回答。
Teth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收缩，但还是被daleth捕捉到了。果然，这种不论背德的感情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
“alef，alef他……”teth扶着额头，叹气一般的口气说：“他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能喜欢他……“teth支支吾吾了半天总结一句：“你还真是个烂人。”
“如你所说，我就是。”daleth苦笑着回答，他手里的茶水泛起一圈涟漪像是有泪水之类的东西掉进去了一样。
两人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teth说话了。“好吧，就算你真的喜欢alef，并且因为此得了花吐症，解药始终都只要所爱之人的吻。告诉他吧，daleth，说你爱他。就算他会因此离开你，但你的生命不是比这么东西更重要吗？”
“teth，有些东西是值得抛弃生命去维护的，例如我和alef之间这种关系。我不想他离开我，就算因此我会走向死亡。”daleth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亮着光，炽热至极，真是疯狂。“可是你死了，alef不也是没办法留在你身边吗？”teth企图劝说。
“那至少我是以他敬爱的哥哥这一身份离开的，而不是作为一个对自己亲生弟弟图谋不轨的混球。”说到这，daleth有点口干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对teth说：“没有一些药能让我的病情缓和一点吗？或者能让我看起来病情缓和了。”
Teth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什么但又犹豫起来了，在daleth可怜巴巴的求助目光下狠下心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子。刚拿起手，teth“咦”了一声。
“怎么了？”daleth问。Teth摇晃了一下瓶子，疑惑地说：“感觉怎么轻了点？”
“这是什么？”teth想了一下无果，直接把药瓶给了daleth，后者打开闻了一下感觉好像在路上见到的那些黑暗植物的气味，倒出来后是一个跟拇指夹盖差不多大的又蓝又绿还夹着黑色的药丸，一股诡异不详的气息。
“暗黑植物的提炼物，有短暂时间的遏制花吐症的效果。副作用是短暂抑制之后会加速病情恶化。”teth遗憾的叹了口气。“当初我还以为找到特效药呢。”
“吃了这个就能和平常一样暂时的不吐花了吗？” “对，但药效过了之后就病情会加剧得更快，你不怕死？”
“只是时间早晚，没有区别的。这大概就是神对我的惩罚吧，惩罚我爱上不该爱的人，那我以死明志好了。”
“你这叫死不悔改，执迷不悟。真的是，我服了。”teth看着daleth把药吞了下去，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蓝色流光，果然没有再咳嗽了。
……
Daleth自从吃了那种药之后身体真的恢复到患病之前的状态，没有再次吐过花了。
“哥，你是不是告白了？对方接受你了吗？”alef这几天都在观察daleth，发现他家哥哥已经好几天没吐过花了，来到daleth日常处理公务加上不处理公务也会待着这里大半天看书的书房探出他刺头，试探性地讯问。
“没，他拒绝了我。”daleth把手里的资料放到一边，捂着额头。他感觉到身体比以前疲惫了，他并没有像外面看上去的那样恢复如初，他的体内，从种子延伸出的花芽依旧在蚕食他。不能被alef发现异样，这么想着他又强打起精神来，对着alef露出一个让对方安心的微笑；“不过他答应治好我了，所以我现在没事了。”
“那真是太！咳咳，好了。”alef一开始表示对daleth没事的兴奋雀跃，但因为daleth被自己喜欢的人拒绝了又不能表现得太高兴，最后几个字他又把自己的语调压下去了。
“嗯，他是个好人。”daleth刚要拿起另一份资料看，就被alef拦住了。“工作永远都做不完，我们去放松一下吧。”
Daleth想了一下也对，自从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每天都在专心的处理公务，只想在这个生活过的世界留下的自己的痕迹。或许，teth的药其实是成功的，他现在真的好了，只是因为工作太频繁累了而已。
抱着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daleth和alef来到了赛道分叉口的冰池上。溜冰滑雪是daleth不擅长运动中最擅长的了，alef在一些地方就是会莫名的贴心，以至于让人想歪。
“哥，很久没见你溜过冰了，今天难得这么有空，不如你来教我一下？”
“你又不是不会，没必要吧。”
“哎，不是没你玩的好吗？你教我滑一下那首《梁祝》吧~”
Alef一撒娇daleth就受不来了，答应了他的要求。只是alef没想到他哥教人怎么严格啊！什么一点点小小的瑕疵，例如腰不够低，腿抬不起来，手的幅度太僵硬了之类的他真的做不到那么完美啊……你看你看就是现在！
“alef，你的腰要再往低一点，对，脸也是贴过来一点。“daleth让alef握着自己的腰，半蹲半躺着，左手伸直揽住alef的脖子把他往下压。
“太近了，哥哥。”alef高挺的鼻子都要碰到daleth的脸了，而且因为双方的脸相对有些错位，只要alef稍微再往下一点或者daleth再往上一点，就能感觉到对方的温暖。
是有点过于亲近了，就任性这么一次。
“既然你要学，我自然要严格一点。”daleth正色道。“《梁祝》是讲述一对情侣因为生前各种原因不能在一起而死后化成双蝶比翼双飞的爱情故事。这一段是两人死后化蝶，终于突破了世间的束缚能在一起了。应该是欢快美好的，你的动作怎么僵硬怎么行？你要是没感觉，就假想一下自己是其中一只蝴蝶吧。“
那我就想成为另一只蝴蝶。
Daleth喜欢这首曲子不仅是因为本身曲子很好听，也是因为这首曲子后面的故事。究其本质，男女主角都是在死后没了生前作为人的束缚才能一起双宿双飞，他也想能像曲子里成了蝴蝶的两个人摆脱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真真切切地爱alfe。
“来，你自己来一遍吧。”daleth放开alef，让他自己来滑一段。在中后段有一个动作alef低下头，貌似要亲吻谁。这里Alef表现得还算满意，daleth点了点头，在喉咙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的时候把它咽了回去说：““alef，你滑的真好。”
……
“咳咳咳……”半夜daleth因为肺部剧烈的疼痛醒过来，捂着隐隐作疼的胸口止不住地咳嗽起来。风信子的花瓣混合着血液和细小的血块滴在他淡蓝色的被褥上，红色的液体还是流动着的，沿着褶皱流到了床单上。他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是惨白色的，像纸一样。因为剧烈疼痛而流出的泪水黏在他的眼角像一颗颗细小的水晶。
副作用，来了吗？daleth颤颤巍巍地一边像个哮喘患者一样咳嗽一边拉出床头柜的抽屉拿出teth给他的药。
“最多只能吃两颗，之前有人吃了三颗，死了之后身上会长出暗黑植物。还有就是药效停一次就来我这里复查一次。”
teth那张关切的面容就好像在自己面前浮现，她真的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大夫。““可是我这个病人很任性啊……”说着，daleth从瓶子里倒出不知道几颗，方正绝对比第三颗多了，倒出来那颗诡异的蓝绿色药丸，然后吞了下去。
daleth眼里的蓝光像一朵烟花炸开了，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夜都安静了。
……
“哥，在喂鸽子吗？”alef不知道从哪里浪回来，看见走廊上daleth捧着一盆饲料抛向空中，引来四处的白鸽争夺。
daleth今天穿着全身白色的衬衣与喇叭裤，被一群鸟儿簇拥着，好像他也只是在这里稍微觅食片刻的白鸽，等alef一走近，他就飞走了。
“对，每天都要喂的，习惯了。”daleth身上的白衣挂着他单薄的身体上，像一道白旗一样衣角顺着风翻动。alef发现他的哥哥真的瘦了很多，瘦得很不健康，宛如一个在和病魔作斗争的病人。
“我也来帮忙吧。”alef从daleth碗里抓了把饲料，也开始喂这些鸽子。两兄弟就聊聊日常生活的一些琐碎事，一般都是alef在说，daleth在一边浅浅的笑着听，在一些需要给以反应的地方提一些不痛不痒的提议或者发出“嗯”，“哦”，“这样啊……”之类的附和。
“哥，你身体真的没问题了吗？怎么感觉脸色这么不好？”alef不知道几次把聊着聊着天就靠在石柱上睡着过去的daleth轻轻地推醒了。
“没事，就是太累了。所以出来散散心。”daleth疲惫得笑着。
……
沉浓的夜色掩盖住了白天里阳光普照的霞谷，把daleth的秘密也隐藏起来。只有在深夜的时候你路过他的房间，偶尔才能捕抓到几声极力克制但依旧漏风的剧烈的咳嗽，然后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最后又恢复平静。
只有墙上的时钟依旧在滴滴答答的走着，提醒着你时间的流逝。
……
因为书房太过闷热，daleth就在凉亭里看书，看着看着一道阴影盖在了放得有些泛黄的书页上，看不清字了。
“alef。”daleth抬头看清是谁，笑着打招呼。
“我和朋友在另一边的凉亭聚会，一起吗哥哥？”
面对alef的邀请，daleth摇了摇头表示拒绝。alef有些失望地回去了，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两半的西瓜和勺子。
“不来也吃点西瓜吧，这天气真的太热了。”
递到面前的瓜也不好不接，daleth拿起勺子勺起一口来吃。“甜吗？”alef问他的时候，其实他根本尝不出味道，他的身体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吃东西既没有欲望也没有味道。此时口里的瓜，咬上去也只是像在咀嚼一块多水的海绵，没有甜味，甚至有点苦。
“甜。”但daleth还是这样回复了他，又艰难地吃了两口，实在是没办法再吃了，放到一边继续看书去了。
“你不过去吗？”看着alef坐下来抱着自己的西瓜吃了起来，daleth问。“他们喝了点酒，有点疯，我等会再过去。”alef把口里的瓜吞下去，问：“哥你不吃吗？”
看他吃的样子，这瓜应该是真的挺甜的。他也喝了酒吗？闻不到他身上的酒味，也是，鼻子也不灵了。
“等会，刚吃过下午茶。”daleth说完，强硬地把注意力凝聚在书本的字体上，alef这个家伙在这里真的很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看了不知道多久，daleth才想起来一旁的瓜还没吃，伸手往后一模，才发现alef竟然几乎就是贴着自己的坐在身侧，他这一动，alef摇摇晃晃地就要往他肩膀上倒下去的动作马上停了下来。daleth看着自己的弟弟捧着自己的瓜，瓜还被吃的一干二净。
alef立刻清醒了，不好意思挠着头对daleth道歉：“原本是想只吃一口的，结果没忍住，我回去赔你。”
“没事，吃了就吃了。两兄弟计较这些吗？”dalth把书合上，看了眼半个身子都埋进了地平线上的太阳说：“回家吧。”
……
“咳咳咳！咳咳咳！”teth的药真的是越来越不管用了。dalth在洗漱台呕出一大片连血带肉的风信子花瓣，确认暂时没得再吐了，从药瓶里掏出最后一颗药。
teth不给，这就是最后一块遮羞布了。放进嘴里，接了点自来水冲进胃里。daleth的金色眼睛被蓝色的光染得变了色，这只是这两天的事情，没人发现他瞳孔周围一圈变成了蓝色。
两朵花在底部慢慢地摇曳。
今天是长老会议，至少撑完今天吧。
“哥哥！你好了吗？要迟到了。”alef在外面催促，daleth嘴里答应着，快速地把水池里的血和飞溅在外的血迹都一律冲干净，自己换上庄重的衣服，确认没问题了，才打开门对alef说：“走吧。”
……
“alef。”lamel在daleth和alef的身后叫住了alef，daleth朝他和lamel都笑了笑表示你们聊，就自己先走开了。
“teth。”一个身影拦住了daleth，是一脸气愤的teth。“有事……”“废话！你要跟你谈谈！你给老娘过来！”说着她拽着他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不是叫你来复查的吗？就只来了一次，来也是问我那个药，病也不让我看。你到底把不把我当治疗你的大夫？遵循医嘱，懂？”
“可是没用，teth，你看我的眼睛。”
“看什么……”
说着teth才又空去看弯下腰来给自己看的daleth的眼睛，看清楚之后她震怒了，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你是不是有病啊！都说了叫你不要吃那么多了！你为什还要！你快死了知道嘛？”
“知道，应该就是明天了。小声点，别被alef知道我病还没好。”
“我TM的！……告诉你一件事，alef也得了花吐症，这几天前他来我这里的时候被我发现的，你知道吗？”
“alef，得了花吐症？严重吗？”daleth心急地问。
这两兄弟都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果然是用的同一套DNA。
“有点，吐出来的是快开的花。就是问起是因为谁，他又不告诉我。”
“teth，哥。”那一边alef和lamel聊完了，走了过来。teth看见他过来，连他一起训了。
“烦死了，直接点不行吗？命不是更重要吗？”teth说到这里的时候，问alef：“你上次来问我有没有那个抑制的药，你是不是自己偷拿过？我就说上次拿起来怎么……呜呜呜……”
alef连忙捂住teth的嘴把她拉开。
daleth在teth训他话的时候就好像被教导主任训得学生开始走神，在他们拉拉扯扯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他看见远远的lamel，那个高大威武的墓土首领，静静地看着这边，准确来说是看着alef。
alef察觉到他的视线还很高兴地向他挥了挥手。
alef，他是因为lamel才得花吐症吗？
一阵转心刺骨的疼，teth的药好像一点作用都没起到。daleth感觉到比咳嗽吐血时更剧烈的疼哭，又因为太痛了，双眼有点发黑，呼吸患难。
“daleth。”lamel看着daleth魂不守舍地来到自己面前，他一抬头，一颗泪珠快速地从他眼角滚落，快点让人误认为错觉。
“照顾好alef。”说完，daleth就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lamel。
……
那里，那里都找不到daleth！我的哥哥！你人呢？你在哪？！
alef自从自己先从禁阁回来之后就整整一天没见到daleth了。书房，会议室，广场，凉亭……这些平时都能找到他的地方，他一个都没找到daleth。
daleth在躲他吗？
“alef。”是agell和lion，这两个小情侣整天形影不离地秀恩爱，alef看着他俩心里无名地生气嫉妒的怒火，要说什么的时候，agell看见lion迟迟不敢开口就自己说了：“我们找到了daleth了，是他的尸体。就在神殿后面的那些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笼子里。”
“什么？”无端端的人为什么会死？alef脑袋瞬间当机。想起teth被自己拉开之后对自己说的话：“你就没觉得你哥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哥哥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也是我啊！
alef跟着agell和lion来到了daleth尸体的面前。daleth的尸体从后背延伸出两两各自向上和向下的暗黑植物枝藤，像蝴蝶的翅膀，下面的两翼挣着地面把他的身体稍微抬离地面。风信子的花瓣就从他裂开的皮囊里掉了出来，合着血和肉漏了一地，既残忍又美丽。
有些人的死亡，就像一件工艺品。
“咳咳咳！”alef看见daleth尸体的一瞬间就捂着嘴磕了起来，依旧是风信子的花瓣在他把手那起来的是时候掉在地上。
风信子的花语里有一条是，不敢表露的爱。
“哥哥，daleth。”alef来到daleth的尸体前，从他的怀里看到一份信。
【alef，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还是被你找到了。那我就把我一直隐瞒的事情告诉你吧，我爱你。】
alef看到这的时候手猛地拽紧了信纸。
【我们本源于一个受精卵，DNA的相似性赋予我们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关系都要强的纽带。为什么这会是最能隔绝我们之间的物件？明明我们本该同体，我们是彼此最亲密的存在。但却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能比我更理直气壮地对你说我爱你、拥抱你、占有你，用最原始的方式去爱你。而我要是实施了内心对你的渴望，那可能就会失去你了……】
【但现在我不在这个世界了，也不在乎了，而且你的哥哥其实是一个对自己亲生弟弟有龌龊想法的人渣你还是有权知道的。也可以算我的一点小心思，希望我死了，也能在你心里占据一个除了哥哥之外的地位，就算是被你讨厌，也所谓了。】
“……”alef看着daleth最后的话，看着他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把信放回信封里，放好。自己则走到他的面前，daleth的身体是是被暗黑植物半托着下半身凌空的。alef用手嵌入daleth那头顺滑而蓬松的银发，从眉脚往下滑，到了嘴边。
alef对待活着的daleth都没有那么温柔过。
alef稍微用力地捏起daleth的下巴，一只蓝色的蝴蝶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过来，停在了daleth发黑发紫的唇上，alef就好像没看见，凑了上去。
daleth散落在身边的花瓣和alef刚刚吐出的一起化作星星点点的蓝色光点，就像白日里出现的萤火虫。
alef把一幕看在眼里，他吻得更深了。他捧起那副只是一些有机物和无机体堆砌起来的容器，似乎要把对这人生前所以的爱都塞进这个空空如也的皮囊，那个人就能死而复生了一样。
“alef……”lion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alef，但agell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什么都别说。
……
七天还是更久了之后，daleth的葬礼上。alef把一份信在他的墓前烧掉，这封信其实也是alef自己的遗书。
遗书上是这么写的：【daleth，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我面前有一件我永远得不到的瑰宝，那就是你。】
alef在很久，大概比daleth还要久就得了花吐症，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也不跟任何说而已，这封遗书就是在alef感觉自己身体日益虚弱的时候写下的。
alef在闲聊的时候打听到teth那里有能制造花吐症痊愈假象但副作用很大的药，就三番五次得来套近乎，趁她一个不注意顺走了五六颗左右。
原本各自以为都只是自己咎由自取的爱恋，没想到早已经心意相连。不过，就算真的说了，告白了，他们也不能在一起吧。
毕竟他们是亲兄弟啊……
“咳咳咳。”teth的药真的不管用，才吃了没多久，又咳嗽了。
alef的花吐症复发了，这次吐出来的桔梗花。
紫色的花瓣，象征无望的爱。
“你，要帮忙吗？”lamel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