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们双水村的璀璨星河
(《平凡的世界》女主角“秀莲”体)
远心
彩凤窈窕地一指头上的满天星,嗲嗲地问俄:你看星星有感觉没?俄一愣,俄在双水村剧团一起散步的队伍里,一直在抬头看星星,咋能莫感觉?
俄们双水村剧团,周末一起到库步其沙漠的绿洲——恩格贝植树,走进日本人远山正瑛开辟的的沙漠绿洲。这一夜,俄们的话剧《平凡的世界》,又在庆功宴上继续。
鄂尔多斯高原的风,把天吹得更高远,恩格贝的树林,映着远山。黄昏,俄一个人走进附近的林子。新叶绿绿的杨树林,齐齐整整的,树根上却褪了皮,绽开,难道是干旱所致?俄惊愕地走在细高笔直的杨树林,光滑的树皮,根部约两米,露出枯萎的树干。难道是蜕皮的桦树,蝉蜕后新生?
晚饭后,剧团二十多个人一起出来看星星,一起走下百十来个台阶。张鑫奶奶一改舞台上的病态,打开手电筒,前后照路吆喝。俄们玉厚爸今夜喝了酒,日子好了,少安和大家一起喝了不少酒,司仪李院长也喝兴奋了,有点晃荡,跟俄们一起看星星去。
头顶星星明暗交错,繁华似锦,小小大大摞在一起,闪着光簇拥着。如俄们双水村剧团——内大文新院的老中青教师们,那一双双酒后泪光闪耀,红了眼圈的眼睛。
田书记没来,书记主持宴会,剧团所有人依次上台喝三杯酒并发言。李司仪最有创意,喝了自己个儿的三杯酒,又要重新主持典礼,俄和少安又在台上戏耍了一番。少安学精了,每次夫妻对拜后都自己斜刺里跑过去,再不敢抱俄。
渐渐地,酒喝得越来越多,剧团沸腾起来。可大家的心又都沉在一个地方。
俄们玉厚爸——王俊川书记,今年到了退休年龄。双水村剧团刚刚成立,玉厚爸是舞台上的担纲主演。他包着白头巾,抽着烟锅子,说着掏心窝子的老农民的话。少安,你哭出来心里好受点。兰花,带好孩子。玉亭,你看看你这是做甚呢么!快穿上鞋……玉厚爸一举一动,带着六十岁老人的沧桑和厚重,人如其名,如玉璞般淳厚。他的笑点不多,可专业点的观众们都说,你们书记演得好,看那走路,做派,那身上都是戏啊!
俄们王书记,喜欢唱,懂音乐,小气候就上舞台,演过《智斗》里的胡传魁。俄99年上大学那会儿,他是人文学院副院长。08年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成立,他一直任书记。俄认识王书记有十六年了,那时候他比现在更要潇洒俊逸,风神真如俊美的川流一般。这几年,俄从大学生变成了教师,从19岁虚长到35岁,王书记,也从40多岁的俊逸男生,变成了头发花白的60帅哥。依然潇洒有余,眼神里更多了一份做了姥爷的慈祥。
双水村村民不停地互相敬酒,然后纷纷给王书记敬酒。人们心里明白,这次话剧的成功,与王书记的努力紧密相关。他严格要求,亲自示范,积极想办法请艺术学院金导助力,帮助王导为演员们说戏,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今夜,他的酒也是没少喝。大家站在宴会的小舞台上合影前,请书记总结几句。他举起酒杯,说起双水村的日子好了,出了点成绩,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当他说出退休,说到这一段时间和大家一起拍戏,是工作以来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光,永远不会忘记,再也控制不住,热泪流淌。晓霞心疼地跑过去,拥抱王书记。一时,刚才还欢欣鼓舞的村民们,欢喜加了伤感,加了不舍,纷纷落泪。彩凤,别看骂起人来一蹦老高,此时满脸的泪。李院赶上去拥住书记,七年了,文新院在二位领导合作经营下发展得有声有色。二兄弟都含着泪,李院长想让大家高兴起来,酒占着舌头,哥哥弟弟都弄不分明了。李院长起头,俄们齐刷刷地一起唱澎湖湾,唱给俄们双水村的老船长……
就这样,俄们一起去穿了外套,一起去看星星。黑夜里,半月湖里蛙声清唱,人们簇拥着谈心,摇摇晃晃,都成了夏夜的逛鬼。俄们的剧影力全国打响了,大一大二每个班都演一场戏,四五年来,剧影力评上了全国“礼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示范项目,是十个院校之一。校长说俄们的入选提升了内蒙古大学的品味。俄们教授博士们和学生同台演戏,也从繁忙的高校科研生活里跳脱出来,变得纯真起来,青春起来。双水村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时代,有的是憧憬,有的是希望。
俄走在少安身边,想着书记的青春岁月,合影时控制住的泪水,在星空下潸然而落。中文系新闻系代代流传,学生一届一届送走,老师老了,也将一轮一轮告别这个舞台,俄们都是流水,流过岁月的银河。
平日里大家是同事,是领导,是评职称算考核的对手,是匆匆而过的点头之交,舞台上这出戏,这个村儿,悲欢离合,把俄们那份人文情怀调动起来,俄们也曾做过戏剧梦。在这大梦里,人生疏忽而过,是过场,也是过客。
静静的恩格贝,能听见各种鸟叫,土路上印着花一般开放的鸟爪印。俄的心清净下来。俄不是秀莲,也不是远心,和小鸟小树们一样,是沙漠中微小的生命体,在抗拒中成长,人进沙退,长成以后又将腐朽,重又投入运化中。
俄有二十多年没跟这么多人在黑漆漆的路上,满天星光下挨挤着行走了吧?那还是十二岁左右在河北乡村上夜校的时候,大家肩并肩,俄胆怯地走在队伍里。
这次和学生们一起演出,看他们在台上惟妙惟肖,激发了俄们的竞争心理,俄们也拼命地排练,和他们抢青春饭。他们地呐喊和笑声,冲破了课堂上师生地界限。一个最小87年出生,最大六十岁的群体,因为演戏,放下了所有身份,变回了村民、婆姨、儿童。
俄们一起走在黑漆漆地湖边环形路上。不需要灯光,不需要手机照明,只有星星就够了。少安开始吼歌,福堂叔唱信天游,满汉调。兰花唱你总是心太软,少平提议俄跟润叶少安唱糊涂的爱,红梅润生大左,俄们一起唱大海、水手、星星电灯,让俄们荡起双桨,日落西山红霞飞……
歌声晃荡在恩格贝的草木上,接着黑漆漆的夜色,茫茫宇宙是俄们双水村的大舞台。蛙鸣被压下去了,少安吼喊着“鸿雁,天空上,队队排成行”。二爸牛了,沙哑着嗓门唱开“俄是一匹北方的狼,行走在无人的旷野中……”
远处红光闪闪的狼群早听见了,本想跑过来一起唱哇么,停住想了想,头狼说,腾开吧,腾开吧,这群狼有来头了,然后,悄没息走了。
福堂叔坐在一棵圆形的龙爪槐下,垂条如盖,笼罩着灯光里朦胧的绿伞,他头抵在石桌上,若有所思。吴拴虎是俄大师兄呢,做行政这么多年,演戏居然那么入戏。一个对生活有深刻体验的人,平时即性情平和,到了戏台上却超有爆发力。
俄们坐在崎岖龙爪里,静待后面的人。心中流水如天上银河,清澈如梦。
子夜时分,在恩格贝绿洲里,俄们走出一个圈儿,绕着心中的双水村。那是人生的梦园,俄们在这里成长、成熟、奋斗、老去。人间春秋几度,天空中星河依旧,璀璨如初。
2015.5.23。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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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语远心
2015-5-27 17: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