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角落》:张东升为什么要寻死而不揭发朱朝阳?

《隐秘的角落》导演辛爽在采访中曾经说过,内心创作的初衷,就是把人性的复杂一面展现出来。

与贴标签式的人物塑造方式不同,《隐秘的角落》中几乎每一个人物都是多元的、复杂的,而不是用简单的善恶好坏来区分开来。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反之有阴影也必有阳光,这就像心理学家荣格所认为的那样,我们每一个人的人格中都有阴影部分的存在。

对于张东升这个角色来说也是如此。可能近期流行的各种爬山梗、“我还有机会吗”让很多没有完整看过电视剧的人,会觉得张东升是一个很可怕的十恶不赦的杀人恶魔,但其实张东升的身上也偶尔会出现善良、温暖的瞬间,比如他面对普普时,很明显就流露出一种慈父般的神情。

所以,杀人犯并不是生来就是杀人犯。张东升在面对三个孩子问他“你读书就是为了杀人吗”时,说过这样一段话:“你们有没有特别害怕失去的东西,有时候为了这些东西,我们会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张东升杀人并不是他嗜好杀人,而是他在尝试了各种方法之后,认为再也没有办法的选择。

作为一个舍弃一切的上门女婿,来到妻子所在的城市8年,只能在少年宫做一名没有编制的数学老师。岳父母对他的态度比较冷落,而自己的事业也常常遭到妻子亲戚的冷嘲热讽,甚至还被当众讽刺:男人没有野心就不算男人。可以说,张东升在家中的地位已经极低了,就像他自己说的,舍弃一切,除了妻子,就什么都没有了。因此妻子要与他离婚,唤起了他内心最深切的恐惧。他要拼尽全力保护现有的生活。

他以为岳父母死了之后,妻子就会重新依靠自己,因此他杀了岳父母,可是后来又撞见妻子出轨,于是他又杀了妻子。再后来一系列事件的发展,让整个事态已经失控了,张东升在不知不觉中又杀了不少人。他每一次都用杀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可是他的内心也十分煎熬,在水产厂事件之后,他爬上自家的阳台,想要一死了之。

从这里看,在他的角度杀人也是一种无奈之举,他仍然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因此他的身上并不是纯粹的恶。然而犯下这么多罪之后,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重新开始生活,就算能逃过警察的追捕,他也无法逃过内心的煎熬。因此,死是一种解脱。

当他看到朱朝阳,这个与自己极其相似的天才少年,同样地酷爱数学、同样喜欢笛卡尔、同样有着高智商以及内心的那份“阴暗”,可以说,张东升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一个仍然有希望的“自己”。张东升把自己的一部分投射到了朱朝阳身上,他说:“你可以相信童话”。

所以,张东升放过朱朝阳,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其实是一种把自己好的、拥有希望的那一面延续下去的象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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