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的流年是没勇气
因为上个月的连续加班公司决定放假,所以这个月多了几天假期,何茹决定回家。坐上回家的大巴,何茹望着窗外,自己离开家快要两年了吧?这两年何茹一直在外,即使过年也不回家,因为她不想回到这里,害怕看见他,害怕看见他们出双入对。这城市还是没变啊!可是自己的心境却变了。
回到家里,一家三口自是有说不完的话,闲叙良久之后,妈妈告诉她:“你的棋哥哥要结婚了!”何茹脸色一变:“什么时候?”“下个月,请柬都送过来了”,她心一紧,不舒服的感觉!过了这么久难道还放不下吗?过了一会妈妈又小声说,“听说是奉子成婚。”“嗯,我知道了!”何茹拍拍胸口,低着头回答。“你棋哥哥都要结婚了,你什么时候能带个男朋友回家啊?你妈我都要等老了,这抱孙子的愿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啊!唉......”何茹不想再听妈妈的唠叨,拿起桌上的请柬走进自己的房间。
将自己摔到床上,何茹举起大红色的请柬,迟迟不敢翻开。她怕,她怕看见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她自嘲一笑竟然如此胆小了。她翻开烫金的请柬,“方棋”两字映入眼帘,她闭上眼睛。过一会儿,再睁开却看见另一个名字“吴晓”,原来还是她!她终究是得偿所愿了啊!她赌气似的将请柬扔到地上,拉过被子盖住头。
何茹和方棋是邻居,两家的父母是至交,往来频繁,因此两人可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方棋比何茹大两岁,从小何茹就喜欢黏着方棋,一有事就大叫:“棋哥哥”,因此没少被邻居阿姨笑话,“小茹,你以后嫁给你的棋哥哥好不好啊?”“嫁给他是什么意思?”“嫁给他,就是可以天天看见他,可以事事依赖他。”“好啊!那就嫁给他吧!”何茹犹记得当时自己根本不明白嫁人的意思,却愿意就这样答应了。原来那时候就存了这心思,可是始终未能如愿。
何茹躺床上翻来覆去,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想了,可是头脑里却更加清晰地映出请柬上那两人的名字,索性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请柬坐到窗前的桌上再次翻开:“吴晓”。她扫了眼桌上两人挽手大笑的照片,似乎难以置信再次看了看,这张照片不是被她扔掉了,怎么又摆在这里了?肯定是妈妈捡起来的,她伸手摸摸照片中的自己,那时候自己好开心,跟着自己喜欢的人和最好的朋友一起旅行,连爬山这种无聊的活动也变得妙趣横生,当他们爬到最高处时,朝着脚下的山大喊大叫,发泄着心中的喜悦之情,这还是棋哥哥拍的呢!
自己怎么会认识吴晓那样的大美人呢?她望望镜子里相貌平平的自己,难道这是缘分,真是孽缘!如果没有带她去看棋哥哥的篮球比赛,也许他们就不会有交集,也许棋哥哥终有一天会发现自己对他的好,然后就接受了自己,然后就结婚......没错,这请柬上应该映着我们的名字才对,何茹愤愤的想。她盖上照片,因为她看见照片上的她正嘲笑着她的愚蠢,那是胜利者的笑。“你凭什么嘲笑我?”她生气地把照片翻过来,指着吴晓问,没有人回答,无声的空气似乎也费解她到底在发什么疯!
吴晓和何茹是在大二认识的,同专业不同班。偌大的图书馆里藏着许多的书,可是两人偏偏抽中了同一本,隔着书架两人相视一笑。因为是同一个专业,所以很快就聊上了,相同的兴趣爱好使得两人一见如故。何茹发现吴晓真是个大美女,一颦一笑似春风扶柳,纤细并不柔弱,追求吴晓的人很多,但她总是微笑着拒绝,何茹很好奇才华横溢的吴晓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每次问她,都是看感觉吧!感觉?什么样的感觉呢?是像自己偷偷跟着棋哥哥,担心他发现又期待他发现的感觉吗?
何茹和吴晓无话不谈,两人谈论各自欣赏的人。一天,何茹拉上在图书馆看书的吴晓,“我们去看篮球赛吧!给你介绍一个人。”当两人来到学校操场上时,已是人山人海,何茹挤进人群,踮起脚尖努力寻找那个熟悉的人影。“晓晓,看那个穿白色球服的高个子男生,就是正在投篮的,看见了吗?”何茹兴奋的喊着,“嗯”吴晓望着场中间的白衣少年似有似无的应着,只见他一个漂亮的三步跨栏,球应声落入篮筐,赢得阵阵欢呼。
比赛结束后,何茹兴冲冲地跑过去:“棋哥哥,你今天表现太棒了!哦,这个是吴晓,我最好的朋友。”“你好!”方棋伸出手,“你好!”吴晓害羞的握住。“等我去洗个澡,然后去附近的小吃街吃烧烤吧!”方棋提议,“好呀!好呀!”何茹拍掌大叫。
三人一起走向街边的烧烤店,因为天还未黑透,所以来往的人并不多,吴晓侧着头穿过中间喋喋不休的何茹望向方棋,他的皮肤偏白,映着白色衬衫,就像从远方来的出尘少年,感受到身边注视的目光,方棋偏头正好对上吴晓的炽热目光,他微微一笑,点点头,便望向前方了,吴晓一愣,心却被刚刚的微笑塞得满满的。那是吴晓第一次见方棋,一眼就确定了自己的心思。
经过几天的休息,何茹又得返回公司了,大学毕业后她直接进了广告公司做策划。公司里依旧没什么变化,大家各忙各的。同事小青神秘兮兮地走到何茹面前;“小茹同学,这次我和我男朋友去旅行了,给你带了好东西哦!”说着拿出包装好的盒子,何茹接过来正准备打开,“回家再看!”
下班之后,何茹走回自己租的房子,端杯水坐到椅子上,拿出小青给的礼物,拆开:一盒咖啡!何茹向来不喜欢苦涩的东西,然而这咖啡却是例外。
高中时何茹成绩算是中等,为了能够去棋哥哥的大学,在高三那年她拼了命的学习,起的比鸡早,睡得比驴晚,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能去N大了,能去棋哥哥的学校了,可以时时见着他了。当她得知自己被这学校录取时,第一时间就给棋哥哥打电话,告诉他这好消息,并且要他请自己吃饭。“你考上了大学,难道不是应该你请客吗?”方棋好笑的说。“因为你现在有钱了啊!”“好吧!等我这边打工结束了就去找你。”方棋暑假找了一份兼职,在家附近的咖啡店里打工。
晚上,何茹特意穿上了一件新裙子,好久不穿裙子的她倒有些不适应了,看看镜子里的人,头发太短了点,皮肤好像不太白啊!她想漂亮地去见棋哥哥,“妈,你的口红呢?美白霜呢?”
两人相约在街上的餐厅里,方棋看见一身连衣裙的何茹站在餐厅门口,文文静静的样子,倒是有少见的魅力,多久没见她穿裙子的了?“你穿裙子还不错啊!”“是吗?嘿嘿!”她扯了扯裙子下摆,好像有点短了。“想吃什么?”方棋微笑着问,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想晶莹的黑色玛瑙,何茹看得痴了,“小茹”方棋发现她没有反映就又叫了一声,“你在看什么?都看傻了!”“看你......后面的花”何茹一时窘迫,忙转移话题“哇,这么多好吃的,我们来吃点什么呢?”方棋无奈的摇摇头,宠溺的看着她,“点你喜欢吃的吧!”
“你怎么想起来考N大了?毕竟.....”方棋发现自己说错了些什么,连忙止住,“没事的,高中我的成绩确实一般,不过高三那年我犹如神助般考上了啊!”何茹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说。“看来你是努力了呀!”方棋望着何茹。你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努力的吗?那一年我确定了自己的心思,那一年我有了目标,那就是努力成为配得上你的女孩子。
何茹确定自己已经考上了方棋的学校便没事就去方棋打工的店里瞎晃,她也想去那里打工可是老板不需要人了,没办法只好装成客人,就是在那个时候,何茹每天都得来一杯,她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像喝药似的灌进喉咙,然后就等着方棋下班。何茹不喜欢咖啡的味道,太苦了,即使放上三勺糖也掩盖不住苦味,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苦味咖啡呢?是啊!当时一定没想到现在的自己竟然喜欢上了这淡淡的苦味。那时候,因着他咖啡竟然也能喝出蜂蜜味。这世间,甜苦未变,人心万变。
这周末因为公司聚餐,大家下班之后结伴去预定的餐厅。小青挽着何茹:“咖啡味道如何?”“还没尝呢!”。老板定了间包厢十多人坐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着,不知是谁问了声:“老大怎么还不来?”另一位回答:“听说去接他的一位朋友了”,“什么样的朋友啊?”“多年好友!听说最近要结婚了,老大这朋友可了不起呀,自己开了家公司当老板,去年赚了个满钵啊!”“啧啧,厉害”几个人摇头感叹,感叹命运不公平,偏向某些人,何茹但笑不语。接着一阵脚步声接近,大家纷纷探头张望,来人渐渐接近他们,何茹好奇地转过去,是他们!老板在前面引路,吴晓挽着方棋的胳膊跟在后面,不知两人在谈论什么脸上都有微微的笑意,何茹直直盯着两人交缠的手,眼角微湿,她弯腰捡起掉地上的筷子,以掩饰自己的情绪。三人来到桌前,所有人站起来欢迎,何茹低着头藏在小青身后,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两人。自从上次和吴晓吵过之后,他们再也没见面了。
尽管何茹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被方棋发现了,她躲在人后,难道不愿意见他吗?为什么那时候自己无论怎么给她打电话她都不接,去学校找她又故意躲着不见,到底怎么了?他数次问吴晓,吴晓却什么也不说,难道两人闹矛盾了?这次相见确实意外,没想到她在林浩的公司上班。
其实刚进门吴晓就发现何茹了,她甚至看见了她微红的眼角,她有些愧疚,可是并不后悔。即使再来一次,她仍然要和方棋在一起,哪怕是不择手段!她望了望盯着何茹的方棋,握住他的手拉回他的目光。
席间,何茹无话,她只顾低头吃饭,一口接一口,仿佛上辈子饿急了,草草解决一碗米饭后立马站起来要告辞,小青一脸惊愕地看着她:“你没事吧!”她摇摇头,“没事,我先走了,你们慢用”说完,转身走出餐厅,方棋一直看着何茹,她比以前成熟了,变得安静了,不再是那个总是吵着他要这要那的小丫头了,想到这里他竟觉得有些失落,看她急急忙忙地要走,他连忙追出去:“小茹”,何茹不曾想到他会追出来,听到他的声音,她停下脚步。“你还好吗?为什么要躲着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方棋还在意她的“不告而别”。何茹并未转身,她沉沉回答道:“我很好,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自量力而已!”方棋走到她面前望着她“那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何茹未做声,过了好久仿佛下定决心般:“嗯,恭喜你!”说完她脚步凌乱的走了。
吴晓回到家里,想起刚刚聚餐时,何茹故意避开他们,她还在介意!她拿出手机输入今天找林浩要的电话号码,发了一条信息。吴晓想起大学何茹让她给方棋送表白信,其实她并未送去,却骗何茹因为方棋不想看而退了回来,她有些鄙视自己,可是心里却因为信未送出而高兴。她故意每次瞒着何茹偷偷跟踪方棋,还借用何茹的名字约他出来,她一直记得方棋眼中的失望,那时候他应该也是喜欢着何茹的吧?她不动声色传递信息:何茹只当他是哥哥。那时候她失去了自我,成了自己厌恶的那类人,她明白何茹恨她是应该的。
睡觉前,何茹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只有三个字:“对不起!”。她知道是谁,她盯着手机屏幕,可以原谅她了吗?何茹自问。
何茹把方棋介绍给吴晓认识,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当吴晓一脸害羞的告诉何茹,她成了方棋的女朋友时,何茹犹遭雷劈!吴晓一脸的灿烂笑容刺痛了她的眼,当晚三人又去了初次见面时得烧烤店,老板的生意很好,三人等了很久才坐上桌,何茹大叫:“老板来一瓶啤酒!”何茹从来不喝酒,即使是啤酒也没喝过,方棋惊讶地看着她,“小茹,你怎么啦?”“她今天应该是太高兴了,就让她喝点吧!毕竟......”吴晓一脸深情地望着方棋。何茹转过头又叫了声:“老板,快一点!”老板将啤酒拿上桌,何茹一把抓过去仰头直接灌嘴里,眼泪却流了出来,她一抹脸将瓶子放桌上,“有点辣啊!”
第二天,何茹在宿舍醒过来,她揉揉头,看来昨天喝的有点多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宿舍的,但是吴晓和棋哥哥交往了这个事实,她却忘不了。
“小茹,今天方棋请我们吃饭,一起吧!”吴晓拉住正从教室出来的何茹,“不了,我还有事!”何茹急匆匆的走了。几天之后,当何茹从教学楼前面的小桥上走过时,吴晓拦住她有些不解地问:“小茹,你怎么了?为什么这几天你都不理我?”何茹看向远方似有似无的说:“没有啊!”吴晓有些生气,她拉着何茹走到旁边的草地上,“还说没有?这几天,你吃饭不等我,去图书馆不叫我,你宁愿和你们班同学逛街都不来找我,到底怎么了?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何茹挣开她的手,依旧不看她“没有,你想多了!”吴晓继续追问:“我没有想多,是不是因为方棋?”何茹一震,没做声。吴晓有些气急了,她讨厌何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至始至终都是她的无理取闹,“是因为我和方棋在一起了对不对?”何茹深吸一口气,“对,就是因为你和棋哥哥在一起了,我不想看见你们你情我浓的样子”她感觉自己的鼻子发酸,“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可你......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可你呢?你是想炫耀你的胜利吗?还是想看我难堪的样子?”吴晓一下愣住了,看着眼前流泪的何茹,她顿时语塞:“我......没有......”何茹擦擦眼泪,“我没有大度到祝福你们,所以请你不要来找我了。”“小茹,其实......方棋只当你是妹妹而已!”吴晓闭着眼睛轻轻说道,但是何茹却听得清清楚楚。
之后,两人再无联系,即使是方棋打来电话她也不接。她想就这样吧!要断就断个彻底吧!那年的暑假她去了另一座城市做兼职,只为避开某些人,某些事。大三时,她搬出了宿舍,在整理宿舍东西时发现了自己写给棋哥哥的情书,她让吴晓帮忙给他的,被退回来了,棋哥哥说不想破坏现在的关系,她当时好一阵难过,总寻思着再找机会一定得给他的,没想到后来竟忘记了。从学校宿舍搬出来之后,她一心沉浸在图书馆里,老师和同学都以为她要考研,结果大四她又申请去沿海实习,根本不准备考研。老师摇头叹息,可惜了一颗考研好苗子!
后来听说方棋考研了,吴晓也考研了,同一所学校,两人成了师兄师妹。她却毅然选择了就业。
转眼就到方棋结婚的日子,因为上次的聚会,林浩知道了方棋和何茹的关系,于是轻松的就批假了,何茹收拾衣服,准备趁此机会在家多待几天。
婚礼在教堂举行,来的人很多。何茹一袭白色连衣裙,齐腰的长发绾在头顶,银白色高跟凉鞋点缀着玻璃制的钻石,说不上漂亮却有难得的风韵。她坐在长椅上,等待着新郎新娘的到来。过了一会,人们纷纷站立鼓掌,她明白今天的主角来了,她侧过身子望着缓缓走来的两人,他一身黑色礼服,俊俏的脸上带有几分冷峻,虽是笑着却难掩淡然,他比以前少了几分温和了。吴晓穿着白色婚纱,她一向是美丽的女子,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是婚纱,何茹不得不承认吴晓确实是个美人,两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当方棋经过何茹时,他笑了笑,仿佛又回到了高三那年的夜晚,只属于他们的夜晚!这些年了,何茹一直在想,是什么使得两人造成现在的局面?是吴晓的插足吗?显然不是,她明白是自己的软弱!
如果我可以早一点告白,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去,如果我能够再勇敢一点,我们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看着两人在神父的见证下互换戒指,何茹笑着默默擦掉眼角的泪水,祝你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