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老妈也温柔
文:我是素颜
再一次站在墓碑前，望着碑刻的两个冰冷的名字，泪如雨下，那是我曾经活生生的父亲和母亲。
父亲有女人的细心温柔，母亲的性格和父亲恰恰相反，刚硬如铁，倔强如牛。就在临终的病床上，我告诉母亲:医生说这次不太好呢。
母亲一如既往地刚硬:阎王爷要我伸脖子，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在说过这话不久，母亲就陷入了晕迷状态，再没有醒来。
早晨叫我们起床，母亲的手指直直地捅捅我们的头。回忆起这个情节，总是感觉很恐怖。正在熟睡说不定做着什么春秋大梦呢，被钢筋一样的力道痛醒，滋味确实不那么好受。
在婚姻问题上老三遇人不淑非要出嫁，惹怒了倔强的母亲，拒绝认这个女儿。接到老三医院待产需要母亲照顾的电话，母亲一口回绝，让没有出嫁的老二和我过去照顾，她没有露一面。
我的记忆中一直留存着母亲也曾经温柔过的三个细节，现在想起，历历在目，恍若昨天刚刚发生。
患抑郁症自认为不久于人世的母亲，抱着最小的我坐在膝上，周围围着哥哥、三个姐姐，母亲在向我们交待后事。
上小学的我下学回来，进不了门，只好在门外呆着，急匆匆赶回来了的母亲看到很担心地说:还以为你会哭呢。
老三生病需要我陪护，夜里家人准备送我去医院，母亲蹲下来把我的鞋带绑好。这个动作想起来就满眼是泪。母亲何曾这么温柔过。
母亲很倔，言短，有什么为难事都藏在心里，不往出说，在生了二姐之后得了产后抑郁症，经常会犯病，总认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活着没一点意思，一天到晚活在她自己自怨自哀的世界里。
到了晚年母亲照顾偏瘫的父亲，再顾不上自己，精神状态出奇的好，遗憾的是好日子没过几天，母亲也偏瘫了，生性要强的母亲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拍打自己不能动的右手:活成这个样子，有什么意思了。
回去探望母亲，陪着母亲说话，临别时母亲一脸哀怨:又走呀?
委屈的表情像个孩子。
又走呀?
站在墓碑前，仿佛又看到了母亲，坐在沙发上，脸朝着我出门的方向，一脸的哀怨与不舍:又走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