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啊咿咕噜欧罗布咿呀咿呀......”
毛发很重、颧骨额头很高,眼睛深陷,头发如棕榈的一个野人,屁股上围着一圈兽皮,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惊慌失措的惊叫着,和着汽车喇叭声、店铺音乐声、售卖商品的呐喊声,高的低的,此起彼伏。野人手捂耳朵,拼命左冲右撞。路人,戴着眼镜的、西装革履的、穿运动装的、长发的短发的,站在路边惊诧的望着马路中间的野人。
这是摄制组在拍电影吗?又不像,本色出演一样的。
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跑到路中间,拉着野人往人行道上走,野人个子不高,力气却奇大,手一挥,那个男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而并没有导演出来喊“卡”,人群疯狂了,四处奔散者有,猎奇拍摄者有,膀大腰圆要去和野人交手者有。交通已经堵塞,后面的车发疯一般不断按喇叭,前面的车被野人撞的咚咚响,野人更焦躁了。
“安静,安静下来,别怕,别怕”,戴宽边眼镜的中年教授,蓬乱的头发里冒着热气,走近野人平摊双手上下摆动着,“别怕,记得我吗?我们在洞口吃着烤兔子,看着大草原”,教授嘴里胡言乱语着,竟然让野人平静下来了。
02
广阔的郊外,绿草茵茵,油菜花黄灿灿的如浪般随风起伏,只能听见风声和鸟声。野人站在一棵树下,情绪看起来稳定了很多,老教授距离野人两三米站着。野人这时突然俯首朝老教授跪拜了起来,老教授走近野人,把手轻轻放在了野人的头顶,野人慢慢的,闭上了深陷眼窝的眼睛,老教授也慢慢坐在树下的草坪上。更远的地方,有一些人说着悄悄话。
“你怎么来了这里?”
“&&&&&&&&&&&&&&&&&”
“和我一样?”
“&&&&&&&&&&&&&&&&&”
......
日落西山。太阳东升西落,千古不易。看的人群渐渐散了,中年教授和野人席地而坐很久了,像在聊天,更像时光交错的幻觉。
就在落日余晖最后一道光芒消失,夜幕来临的时候,老教授眼前一晃,没有任何征兆的,面前的野人不见了,只剩了被压的如蒲团一样的一块草皮,似乎还证明着,前一刻还有人坐在这里。
下面是老教授讲述的他的故事:
03
那天晚上我因为上了一天的课,很早就睡了,大概是九点吧,清晨我从梦里醒来,后背睡衣已经被汗给打湿了,透过床边的飘窗看向天空,天空微白,刚刚黎明。我坐起来在床沿上发呆,夜晚的梦那么清晰,甚至像种经历,从来没有这样过,真的,我回想梦里的细节,生动的就如你亲了自己心爱女人脸庞的那种温润感,或者抚摸到自己很久想得到的心爱之物的那般柔软心情。
在梦里,我在炎热的树林中,当然当时我不知道这是梦。树林里那些树好高,把阳光都遮的透不进来一丁点,但也不是很黑,周围环境就是暗些,看不太清楚,地上有厚厚的腐烂树叶,踩上去软软的,也有很多盘着的树根,湿湿滑滑的。
这梦太真实了,我不知道我在哪儿,心里挺害怕,是真的钻进心里的害怕,好像我还喊了两声,但有飞鸟被我惊了,扑棱棱的飞起来又落下。我摸着树皮很多都爆开了,树干有我三个粗呢。我是学语言学的,遇到这种情况,我真没有生存经验。
我慌了神,看不准方向,乱跑一气,还被树根拌的摔了几个跟头,衣服扯了好几条口子,我穿的衣服也很奇怪,是那种粗布一整块的,缠到身上,扎呼呼的不舒服,脖子里光秃秃的带着一条深蓝色领带,脚上穿着一双五颜六色的拖鞋。这身打扮,穿在一个五十岁男人身上,放在我们的社会里,简直非主流。
跑来跑去也没有看到光,树林里鸟的咕咕叫声,带着闷闷的回响,除此之外,安静的就像时间静止了,心里的恐惧更加深了,我甚至背靠着大树,大声唱起了滚滚长江东逝水,想找一点安全感。
一声呼哨从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 ,然后很快的,一群拿着各种奇怪的骨头、树枝,木棒,围着长短不一的兽皮的人,把我围了个圈,大概有七八个吧。他们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们的怪模样,他们都是屁股向后撅,腰弯着,头伸向前面的看着我,有点像大猩猩,但又不是,他们很灵活,在原地蹦蹦跳跳的。
他们围着我看了一会,就有一个人,又打了个呼哨,他们就裹挟着我,朝一个方向走,也奇怪,他们围着我,但是不推不搡,“嗷嗷”叫着,我却似乎能懂他们的意思。
走不多久就看到有条小溪,从山里流出,清澈的可以看到溪底下的石头,有些长牙齿的鱼,在溪底游来游去,树林也开阔了些,阳光照透过树叶,淋淋漓漓的洒下来一些,洒在小溪上,小溪便泛着白色的光。我心里的阴霾渐渐退去,心情也好了很多,刚才我怎么没有发现这儿?估摸跑了一两个小时,都是在转圈子啊。
一个眼睛深陷进眼眶里的人,就是那个打呼哨的人,当然他们眼睛陷的都很深,这个人尤其深,下巴前突,围个兽皮把屁股和生殖器遮住,个子很矮,大概到我的肩膀这儿,手里拿着一根骨头,很长的那种,估计是哪种动物的大腿骨。他“咿咿呀呀”的冲我说着什么,我脑子里感觉他说的是让我喝水,我看了看周围,哪有热水喝啊,就摇了摇头,他就蹦蹦跳跳的扯了片叶子,到溪水边上弄了一叶子水拿来给我,我心想这水能喝吗?别被哪个加工厂的废水排污进来,污染了,那喝了可要命的。他却一再拿着叶子让我,水在叶子上被太阳晒着,滚来滚去,像一叶子的珍珠。我跑了大半天也渴了,难受的要命,根本不能用大脑分辨,别说思考了。管他的,死就死了!我拿过叶子就喝了。
04
真的很甜,中国语言真的很棒,有个词叫沁人心脾,就是那种感觉,甜到每个细胞里去了,冷冽的溪水喝进我的喉咙,流到胃里肚子里,让我打了个哆嗦。我闭上眼,感觉氧气都冲到脑门了,比吸高压氧舱,还让人头脑清楚。我深呼吸了几下,睁开眼,快步走到小溪旁,蹲下身,捧了一捧水,先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剩下的全都泼在我的脸上。那感觉真是好啊,水都从毛孔钻进皮肤,透着股子原始的味道。
他们就在边上等我,不急不躁,有的人也在喝水,看到水面自己的影子,还会“叽里呱啦”的嚷嚷。我喝了个水饱,头脑也清楚多了,然后我们继续沿着小溪走。我开始观察周围,树木越走越稀,但有大腿粗的蛇在附近爬来爬去,马蜂嗡嗡的围着我们转圈,一些猴子在树梢上荡来荡去,灰色的兔子在远处时隐时现,地松鼠也在土里钻出钻入,土里经常还会钻出巴掌大的蜘蛛,手指长的蚂蚁,一些尖嘴长着蝙蝠翅膀的奇怪大鸟,在空中飞来飞去,还有些土里的树上的天空的,我见都没见过的生物,远处好像还有什么野兽在嘶吼。
那个打呼哨的人,走到我身边,给我脸上胳膊上大腿上,都蹭蹭的抹了啥东西,像是芝麻酱,但那味道,不是臭味,不是酸味,但比臭味还让人作呕。我不仅皱着眉毛鼻子。“咿呀咿呀呼”,他发出一串声音,我感觉得到,他似乎要告诉我,这个味道防蚊虫猛兽。我皱着眉头,咬着牙,表情很奇怪的向他点了点头,说了谢谢,不知他能懂不。可是后来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就像我懂他的意思一样。
05
我们继续沿着小溪走,是在下坡,越走坡越陡,树林还是那样不疏不密的,脚下厚厚的腐败落叶,散发着草木特有的浑厚浓重的味道。我喝了水,和这些奇怪的人在一起,虽然肚子饿,但是感觉安全的多了。人真是群居动物啊,都说享受孤独,那是骗人的,因为我们在人群里,所以可以大言不惭,真的把我们放在寂静无声里,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地方,见不到任何同类,像时间停止了,那种绝望的地方,我们哪来的自信享受孤独啊。
没了后顾之忧,我脑子也清醒多了,看看周围环境,开始想理出头绪,我在哪儿?怎么到这儿了?我跟着他们走,脑子里在搜索我知道的地理知识,西双版纳神农架?我没去过,但那个地方在我印象中,也是个行政区划,有景点,应该也有小商铺,或者不时出现的当地导游才对啊,可眼前这地方,蛮荒的不像经过规划的自然保护区。加上这些奇怪的人,还有这些奇怪的动物。亚马逊热带雨林?应该也不会有这样高低不平的地势啊,那儿在赤道附近,地面比较平坦的,常年还被洪水淹没。
我是怎么到这儿的?
在我费劲回忆的脑瓜子疼的时候,前面的坡渐渐缓了,出现一片望不到头的开阔草地,天蓝的耀眼,是那种宝石蓝,阳光直射下来,在眼前晃着七彩的线。我被这些人围着走入草地,草都长到我肚子这儿了,有些草都没过了我的肩膀。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吧,我身边的这些人,“哇啦哇啦”的低声说起了话,随后快速的举起粗大的骨头、一端被磨的尖尖的大木棒,还有两个人,拿出了两块石头,那形状,怎么这么眼熟,石头是长条形,大约有个半米长,不粗也不圆,更不均匀,是扁长条形的,一侧挺宽,一侧几乎是石片一样薄薄的,这形状像……刀!石头刀!这是原始工具!
我的脑子一下炸开了一样,嗡嗡作响,我不会在非洲,或者北美部落里吧!
没等我想清楚,那个打呼哨的男人就跑过来,“叽哩哇啦”跟我说了一串,我的脑子还在嗡嗡响,根本就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呆呆的站在原地,他急了,拉着我往下蹲,嘴里还在“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我的脑子里突然明白,他在对我说:“蹲下,前面有狼。”
有狼?我不自觉的腿肚子一哆嗦,就一屁股坐在了草里,草里也没有闲着,各种蚊虫爬上我的胳膊和腿,又爬下去,个头都有一根指头长短,我都可以看到这些虫子的嘴大多是尖尖的,一张一合的,有三瓣的有四瓣的,硬壳的软体的都有,黑的绿的红的,甚至彩色的都有。我眼前发晕,心里一阵阵泛着恶心,并且打着寒战,我一辈子都怕各种爬虫。大概是涂在我身上的令人作呕的芝麻酱起了作用,这些虫子没有咬我,只是从我身上快速爬来爬去。
“瓦力瓦力咕噜”,那个男人又朝我说话了,如果这算是说话的话。我的脑子里有一个念头冒出来:“别担心这些虫子,它们有的咬了人会死,有的咬了不会死,它们不会咬你,那个泥巴会让它们觉得你是土疙瘩,闻不到你的味。前面有一头狼,狼总是独自行动的,很少合群出没,我们走不掉了,退回去会被攻击,我们打算狩猎,把这头狼打死,晚上就烤着吃。”
06
我知道这些脑子里突然冒出的念头,是他说的。我身上打着机灵,躲着这些蚊虫,小心的坐起来,并赶紧蹲下身。他说的咬了会死,应该是说有些虫子有毒吧。我拍了拍身上的蚊虫,才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狼是独自行动的?这人没有搞错吧?狼群会杀死大它们数倍的犀牛野牛,甚至狮子的,那是狼群啊。
我惶惶的看着前面,这里的空气很纯净,又是太阳当空的中午,视线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这时候风挺大的,吹过草地,使草起起伏伏,前面六七十米的地方,有个黑影,也在草里忽隐忽现。
我揉了揉眼睛,根据我看到的,这个黑影不小呢,加上距离推算,它的身体最少也有一米五高,不然它会淹没在草里,它的头高高抬起,向四周看了看,嗅了嗅空气的味道,又低下头,嗅着味道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身边的这七八个围着兽皮的人,弯着腰开始向两边散开,形成一个半圆,也向着那个黑影慢慢走过去。他们离我越来越远,十米,二十米,三十米,我和他们在一起,有面对野兽的危险,可是他们把我留在原地,越走越远,我怎么心里突然不安起来,慌慌的没有主意了。我警惕的四周看了看,除了草里的虫子和偶尔出现的灰色兔子、硕大地鼠,我没发现成群的狼。
正在我紧张的四处张望,突然又听到一声呼哨,我急忙伏在草里,向前面看去。那个黑影在我二三十米的地方,突然腾空跃起,向我的左前方,也就是呼哨声音响起的那个方向,扑了过去,这个黑影跃起来,我才真切的看到,这个叫狼的怪兽,体长大概有三米,这是什么东西?是狼吗?
我额头和后脑勺脖子里,都冒出了汗,现在回忆,在梦里出汗,我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汗珠从额头流下,流进眼睛里的辛辣的感觉,我还能感受到一种从心底传出的恐惧。
我手紧紧攥着,手心里也出汗了,我知道,这个庞然大物,如果他们对付不了,那么下一个就是我,跑是跑不掉的,我会被这怪兽撕成碎片,血洒长空。
那个怪兽凌空扑起,落地的地方,我听到草窸窸窣窣的被翻滚碾压的声音,在不远的另一个地方,又响起一声呼哨,怪兽的黑影狂奔出去,我就看到一个单薄的人影,奔跑速度非常快的转着圈子,引着怪兽追赶。人影和怪兽跑到我右侧的时候,我听到“噗”的一声,同时响起了怪兽低沉的嘶吼,那个人影依然在怪兽前方不远处奔跑,另一个人影也出现在怪兽身旁,并飞快的跑离怪兽,怪兽在猛的一停顿之后,怒吼着,又向着奔跑的人影冲了出去,两个人影都在绕着圈子引着怪物,在我眼前或左或右的地方,就会传出“噗”“噗”的刺穿物体的声音,或者“咚”“咚”的硬物敲击声,人影一个一个跳起、奔跑,又一个一个隐没在草地里。这场捕猎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吧,那个怪兽行动越来越迟缓,似乎还一瘸一拐起来,最后头向天空,终于发出了类似狼的一声声凄厉的嗷叫,轰然倒地,消失在草丛里。
07
我蹲在草里,感受到地层传来的巨大振动,就如一个巨人,用它大如山岩的脚,踩踏地面。我内心深深的恐惧被莫名的兴奋代替,想站起来,却再一次倒进了草丛里,我的腿已经软的无法支撑起身体,我这才发现浑身冷汗,还不自主的打着哆嗦。我躺倒在草丛里,闭上眼睛,任虫子在我身体上爬来爬去,感受草里的湿气渐渐把我融化进去,我大口的喘息着,就这样过了一分钟,我慢慢站了起来。
在我左前方二十米的地方,那些和我走到这儿的人,已经围了一个大圈,手里仍然拿着简陋的武器,做着防御的姿势。我踉踉跄跄的走过去,站到了打唿哨的那人右边,才终于看清,这个巨大的怪兽是什么模样:它躺在地上,体长大概超过了三米,头大近半米,像狼一样的尖而宽的嘴和鼻子,急速的喷着红红的血,它的身体随着微弱的呼吸,不断的快速起伏着,棕灰色的毛也被红红的血液粘着,散发着腥臭的热气,地上绿绿的草,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有很多虫子爬来爬去,爬上了怪兽的身体,啃噬了起来。它血红的三角眼时而闭上,时而睁开,露出凶残又痛苦的眼神,它不断的翻身,想从草地里起来,却一次又一次的砸在有些锋利的草丛里。
我的大脑一下子跳出一个词来:巨狼!远古时代的巨狼!
它看到我,血红的眼睛里突然露出凶光,倔强的用四条带血的腿支撑起它庞大的身躯,慢慢站了起来,在我面前的巨狼,竟然比我还要高一点,它身体各处还在不断的往草丛里淌血,但是,它仍然抬起被敲打受伤的前蹄,拼尽力气,朝我冲了过来。五六米的距离,只是巨狼一抬腿的功夫,我吓呆了,一刹那想跑,却移动不了半步。巨狼口腔里腥臭的味道,已经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能看到巨狼嘴里沾着血丝的,白森森的狼牙,以及狼鼻上的粗重的金黄色毛。在巨狼面前,我连闭上眼睛的反映都失去了,瞳孔越睁越大,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被重重的撞飞出去,向着我的侧面,右肩膀先落地,随后是脸、胸口、膝盖,我吃了一口泥,就算草地是柔软的,我也被摔的胸口胀痛,七荤八素。我的耳朵又在嗡嗡作响,我趴在草地里,努力睁了一下眼睛,就看到一只四瓣嘴的红色硬壳虫子,与我对视着。我一个机灵,翻了一下身,却似乎压到了谁的身上。“咿呀无啦”,这个声音很熟悉,是那个呼哨男人的声音,同时我的脑子里也冒出一个念头:“你压到我的胳膊了!”我急忙看向身旁,就见到一个涂着灰色、绿色泥巴的脸。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嘴里不停地说着,他却露出黄黄的牙齿,笑了。“阿拉乌拉”,他嘴里说着,我脑中的念头又起来了:“你还好吗?那头狼已经不行了,但是你要是被它咬着,也是会死的。”
我坐起来,揉了揉肩膀和胸口,感觉好些了,同时看了看周围,在我左侧八九米的地方,那头巨狼又一次倒地。打唿哨的男人扶我站起来,慢慢走近巨狼身体,在巨狼身旁,站着一个拿石头刀的人,和两个拿着一头磨的很尖的木棍的人,石头刀和木棍上,正在往下淌着血,正一滴一滴的滴在草丛里。巨狼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呼吸更加急促了,身上多了三个血窟窿,正在哗哗流血。我默默看着它,它也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我,那一刻,我的心里除了恐惧,为什么还……还多了一丝悲悯。
巨狼看到我,眼神已经混沌,但仍然试图站起来,却一次一次重重砸在地上,最后,它使劲浑身力气,微微抬起头,向着宝蓝色天空,悠长嗷叫。
生命无论坚强脆弱,终究化为尘与土。巨狼再也没能站在草地里、山岗上,让风吹着它棕灰色的毛,如波浪般起伏,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傲视众生。
后来我才知道,当巨狼离我只有不到一米的时候,我左边站的打唿哨的男人,向我撞过来,并和我一起撞出了巨狼的攻击范围,另外三个在近处的人,从左右侧分别攻击了巨狼,在巨狼的身上,扎出了三个又深又大的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