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将头轻轻靠在他身上,明显感受到他身体一僵。青丝缓缓落下,他看了看我手中的书,随手翻了翻,又合上。
“最近天冷,你该早些休息的,何苦为难自己看这些书”
我低语道“那你又何苦为难我呢?”
声音细腻柔软,不知是不是病了的缘故,我知自己是需要防着他的,可是此刻却全然放开了戒备。
他起身,为我沏了一杯茶,阳光透过窗子给他落下一个剪影,我只觉这个身影如此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般。
他回过头“先喝点热茶。”
我刚要接过,“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你。。。”
他却绕开我的手,“有点烫,我喂你。”我看着他,他却只是满脸笑意的看着我,然后喂我喝。
“我没有这么娇贵。”
“云城,在我面前,我希望你娇贵。”
我怔怔地看着他,有什么打在心上,是什么刺的我眼角一痛。
2)
自那日以后,我的病情开始好转,近日给我看病的太医院的太医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公子,却很是高傲,虽低眉顺从,但完全看不出低人一等的姿态。
这日我看阳光明媚,就让人在院子里摆好了书和一些甜食。我坐在庭院的矮凳上,青灰色的图案刻在栏杆上,给这平淡的流年涂上一层庄严。
阳光很盛,我翻着那本书。直到一个声音传来,“卑职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永得青春。”眼前的声音不卑不亢,一身灰色的长衣,身后背着一个方正的药箱,头发平整的梳起。
“路太医,这几日我觉得身体已经好了,后面就不用请脉了。”我放下手中的书,下人给我沏了一杯茉莉香的茶,我爱闻这个味道。
“皇后玉体金安,先让卑职给您诊脉。”我仔细的打量着他,虽说他言语中尊卑有别,可说话却是不卑不亢,甚至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他似乎对我怀着一份敌意。
我伸出手,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过来诊脉。我知这不符合规矩,可实在是受够了这些繁文缛节的枯燥规矩。
“路太医,我们以前可否见过。”
我看见他身体一僵,很快恢复,清淡的眸子隐藏着他的情绪。“娘娘多虑了,卑职身份低微,怎么会和娘娘有交集呢?”
我不再做声,眼睛无焦距的看着远方。看着苍鹰翱翔,越飞越远,一直到落出我的视线。
路太医给我开了几服药,我讨厌自己这种病怏怏到样子。
3)
不知不觉半年又过去了,篱国的气候我也开始慢慢适应。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可最近我也听见了朝堂上的声音,后宫人丁萧瑟,皇后嫁过来一年又半,却依旧一无所出。我听着这些流言,只是冷眼旁观。
我看着院中池塘的睡莲,朵朵圣洁如画,落在湖水中,给这燥热的天气带来了清丽的氛围。
“这阳光很晒,怎么不回房休息?”
他眉眼低沉,说话间已牵起我的手。我看了看四周,果然他也只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罢了,这出戏本就应该这样演,可是云城,你真的愿意这样吗?
如果有一天你身后的靠山倒去,这宫闱薄情,这乱世迷乱,你再不是一张好用的棋子,而你连出牌的权利都没有。你可知你的下场,父亲说要自己早做打算,也许我需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陛下近日是不是因为后宫的事情烦恼。”我缓缓说着,看不出情绪。
“怎么,你也开始操心这些事情了。”
我不想被当作一个争风吃醋的人,这青青翠竹落在眼里,哪里在容得下其他。
“陛下,其实您可以再娶的,臣妾。。。”我收敛心神,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落落大方一些。
“孤王从不知皇后居然如此善解人意。还是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你的夫君,云城,你是不是从未爱过我?”他扣住我的腰,清冷的眸子多了些微怒,我离他更近些。
他双目紧紧的逼视着我,眼中的锋芒盛开,发出噬人的力量,让我不知所措。
我只觉得心中刻画的厚重城墙突然坍塌,我害怕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我害怕这突然起来的柔软,我害怕自己陷入这万劫不复的温柔陷阱。所以我迟疑了,后悔了,我只想离开。我想到了什么,于是也这样做了,我推开他,刚拔开腿。
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云城,你就这样讨厌我。”他快速拉过我的胳膊,很快我就被跌入他的整个怀中。
4)
近进来心思沉重,独自一人在这深宫大院走着,看见一个破旧的宫殿,门前萧瑟,“兰花苑”。我推开它厚重的门,眼前兰花朵朵盛开,洁白如雪,仿佛从末世而来,孤高冷清。
听说这后苑曾经是皇帝还曾是太子期间,赐给一个叫钰兰的男子。
据说这男子是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在蜀国做人质那会认识的。后来随着他一起回到篱国。有人说这男子是妖孽,男生女相,绝世容颜,颠倒乾坤。
可后来这男子不知为何又变成了女子,再后来不知何总缘故这“男子”掉落山崖,从此香消玉殒,这兰花苑也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