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火车在群山中穿梭。我坐在卧铺车厢的车窗旁，对面大叔在呼呼地吃着泡面，后面的大妈正和我背后的姑娘谈论着她儿子，旁边的大姐们在啃着鸭腿，过道上不时有人走来走去，更多的人还在铺上躺着。我们都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的路，是况且况且的火车声。整列火车，人们跟随着一起摇摆。
回家的路，是大包小包的扛，龇牙咧嘴地扛上扛下。
回家的路，是寒风瑟瑟的夜里，等车的焦急。
回家的路，又近又远，摇摇晃晃。是一路被各种方言包围，是一路遇见新鲜的面孔，是偶尔翻两页书，偶尔刷两下朋友圈。越近越熟悉，从耳旁的声音，到眼前的山水。
“妈，记得上水，回家我要洗个澡......夜里一点半的车......”
“哦～～晓得了～你弟弟说会去接你的......”
昨天晚上7点多还在跟妈妈电话，此刻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火车了。你看回家的路多近啊，一觉起来就快到家了。
昨天午夜，我推着行李箱往地铁站走。冬风呼呼的，刚出门时直打寒颤。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手推着大大的行李箱，一个人咕噜咕噜地在马路上行走。昏黄的路灯，清冽的风呼呼。害怕错过最后一班地铁，越走越暖，越走风越舒服。地铁安检姑娘看我试了两次没能把行李箱扛上安检传送带，过来帮我抬。大大的制服，微微胖的脸庞还稚气未脱的样子，“最晚一班地铁十一点四十”。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地铁空荡荡，我掏出金先生的《写作这回事》，一不留神，行李箱滑了出去，差点滑进下一节车厢，被一大叔用脚抵住了。我特别不好意思地笑笑。
凌晨零点，取完车票，离开车尚早。去玄武湖边看看夜景吧。广场上的人真少啊，特别安静。玄武湖边的人真少啊，三两个年轻人也来湖边透气。夜，眺望湖的那边，黑洞洞。风，吹着伫立的双腿，冷飕飕。我想，是不是该写首“诗”？这夜，这风，这冬天的夜风。酝酿半天没有只字片言。。。而从腿到脸，冻得抖成筛子。往候车室去吧，至少避避风。
我转身，车站也张灯结彩，在夜风里灯火辉煌。夜实在是太深了。等车的人席地而睡。风吹着灯笼的，吹着我往车站走的脚步，吹进人们回家的梦。
深夜上车有个好处，候车室没有拥挤到站都没地方站，甚至都可以躺（不过一张张带把手的椅子让躺成为不可能）。几个月没来车站（十一才回过一次家），车站都改造了。进站口改造得像高铁站进站口，都是闸机检票，也许刷身份证也可以。从自助买票，网上购票，越来越多的人工被替代，这也是时代科技的进步。（还有更多更多的民用领域，人工被越来越多的替换，科技带来的进步，让人欢喜让人愁）
火车徐徐开动，已经是凌晨1点40分。乌漆麻黑地摸上上铺（我常常担心自己爬错了铺位），却是睡不着，困却睡不着。回家的路上失眠，已经是惯例，不管多累。迷糊了一会，有人下车有人上车，
清早六点十几分乘务员已经把灯打开。我就躺着，等到这最后一站才从上铺爬下来。洗漱，吃了两片面包。（昨晚就饿得咕咕叫，却忍住了）就坐在窗边开始码字。窗外是下过雨的痕迹，山水房屋越来越熟悉，就快到站了。不知道弟弟有没有在车站外面等我。
回家的路，这么近又那么远。这一年一次的回家过年之路啊，你在路上吗？
于K45次14车
2017.1.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