耄耋之年,我的样子

十年前,父母的身体还不错,我去看望父母时,经常在小区对面的台阶上看到许多晒太阳的老人,当时心生感慨,这些老人曾经都和父亲一样有点职权,但现在也只能等着时光一寸寸逝去,了无生机。等我老时,我可不能这样。但我究竟要怎样,我也不知道。

最近这两年,父母的身体每况愈下。母亲老年痴呆已经叫不出我们的名字。父亲因为脑梗一年住院6次,现在在康复医院康复养老。父亲很孤独,他说,尤其到晚上的时候,整个医院静悄悄,和家里人也说不上话,就更会胡思乱想,每次去探望父亲时努力逗趣宽慰,但能父亲露出笑容的时候似乎越来越少。

父亲说,他这一辈子“挣”的可以了,十二岁没了父亲,十六岁出来当通讯员,二十七岁当乡镇副书记,三十二岁当了乡镇书记,后来又到县政法工作,没有文化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单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倔强挣来了自己的人生。以父亲手中的资源,他已获得他应有的成功,然而,已然中年的我看着他的人生觉得他这辈子活得过于刚硬了。没有爱好,没有好友,没有可以想互扶持的兄弟姐妹,仅是赁着孤胆和灵气挣来还能差不多可以消费得起的老年。

在父亲的人生里,我看到努力过的人到老时可能存在的三种价值状态:

第一种,年轻时很努力,但只是工作上,所以在老时他可能还拥有不错的经济条件,然而越老越孤单,因为在为工作拼命的时候,他没有意识到去培养某种外在的爱好滋养精神的丰满。

第二种,该努力工作时也努力工作了,同时爱好着某种艺术或兴趣着某种兴趣,这种兴趣或爱好贯穿着他的一生,直到退休了、老了,他都以这种爱好或兴趣与寂寞、孤独共舞,并且因为这种兴趣或者爱好成为一位豁达通透的老人,如果我们幸遇到这样的老人并受其指点,也会精进我们的人生。

第三种,从一出生可能就注定不平凡,因为他直到老去都一直在做着有利于他人事业,这些人或平凡也或伟大,但共同的特点是他们用学识、技术、能量滋养着别人的生命。

回归自己,当到耄耋之年,我会是哪种人?我想成为第三种老人,即使生命老去,但仍有利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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