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时在高三,喜欢江南,喜欢诗词俳句,梦想着去江浙上大学,深信着书桌上的座右铭,做着最坚定的梦。后来发现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的,我不相信命运,却为之折服。
高考结束后的三个月天气热烈,既不想出去旅游,没有18岁也没办法出去兼职,于是躲在家里,每天打着冷气坐在沙发上一勺一勺往嘴里喂着西瓜,一个午觉可以睡到日落西山。懒散惯了,于是每看到一只猫就感觉像是自己,在傍晚柔和的阳光下醒来,伸一个懒腰,打一个哈欠,一天就又这么过去了。
也有认真学过做饭,母亲是个美食家,家里的厨具各式各样,做出来的东西也是每天都有所不同。我自小耳濡目染,隔得很远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香味都能把配料说个八九不离十,但是一个暑假下来,好像会的还是原来那几个拿手的家常菜。
做菜的时候,透过厨房里的窗户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和身后的那个世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仿佛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家,虽然还是一个人住,但是总感觉有什么人在坐在餐桌前等我端出最后一盘菜,然后共进晚餐。这大概也是母亲做饭时的感受吧。
每每闻到自己做的菜的香味时,就会想起承诺这个词来。十八岁之前遇到过一个人,他关乎于我迈向成年那段路上最后的那份倔强和坚持,也关乎于我后来未曾有过的冲动,以及遗憾。这大概就是一杯温水和一杯凉水的故事吧,温水变凉,凉水却有了温度,几起几落,人也就疲惫了。水还温着的时候,最打动我的承诺便是素手做羹汤了,潜意识里一直觉得会做饭的男生都是眉眼里有着藏不住的温柔,我喜欢这样的人,以及这样的生活,简单平凡。
可是后来呀,他没去我喜欢的江南,我也来了当初怎么都喜欢不起来的江城。两个人像两条弯弯曲曲的线条,几冷几凉,起起落落,我心里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感动。而他念念不忘的我,也成了旧时光,和逝去的细细碎碎的青春。
去年九月是在大学,九月之前我17,九月之后我18,都是美好的年纪,走在路上都感觉自己被羡慕着被欣赏着,那个时候的自己,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十月底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穿上了厚重的冬衣,不像今年,都到十一月份了,除去早晚还能感受到和煦的阳光。秋天的时候校园里是最美的,随处可见的树,阳光透过树叶,地上映照了斑驳的影,星星点点,像是晚间的梦。林荫道宽阔却幽静,挺拔的梧桐仿佛要插入云端,梧桐树的叶子肥硕而且黄灿灿的,随便在地上拾起一枚都可以遮住你的脸。我半个月的军训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入学前长我们一届的师兄师姐都说军训是大学里最悠闲的时光,永远不需要担心接下来会怎样,当时的自己不以为然,后来却不可置否。的确,后来的我们就湮没在各种课程和活动中了,并没有像高中老师说的那样“进了大学你们就轻松了”,相反却是忙碌了不少,十一点后睡觉突然就成了常态,每天奔走在大学校园的各个角落,呆在宿舍的时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不由得感叹做一条咸鱼真的很难。
三四月份的时候学校里的日本晚樱和垂丝海棠开得繁茂夺目,都是粉色的花,花朵大大小小,隔着一条街彼此相望,互相夸赞着对方的美貌。垂丝海棠的花朵有点像樱桃树的花,粉粉嫩嫩像少女的脸庞,在星星点点的绿里羞红了脸。
七月初的暑假,燥热的天气显得日子冗长烦闷。我去了黄冈,在那里当了一个半月的支教老师。最喜欢黄冈那个小镇子里的芦苇荡,芦苇头顶上就是蔚蓝的天空。傍晚放学后在小路上散散步,空气里充斥着夏天的鸣蝉的味道,就那样坐着看太阳落山,在夜幕降临之前起身、拍拍身上的杂草,回去做晚餐。
大一的时候对一切都是充满了好奇心,慢慢的时间过去了,也就倦了,然后我就大二了。
九月之前我18,九月之后我19,都是美好的年纪,十八九岁,正值美好年华,好像理所应当的要像花一样,把生活过得充实又绚烂,时光温暖和煦,仿佛是带着太阳的味道。
“可遇不可求的事,故乡的云,上古的玉,随手的诗,十九岁的你”,第一次读缪塞的这首诗,就开始向往自己的十九岁,别人可遇不可求、可望不可即的十九岁,十九岁该有多美呀,彼时身在远方,也不知是否有诗卷常伴手畔,可否有喜欢的人在身旁。然而等真正到了十九岁这个年纪,也没有了当时的慌乱和期许,我的生活总是从容不迫。
如今终于19岁了,时间不容我选择,生活有无数的选择和磨难,也会有无数的感慨。你也许没有选择对的路,也没有遇到对的人,可是要离开的终究是路人。
十九岁时候,越发想去看更多的风景,写更多的文字。可是迄今为止去过的地方还只有长沙,那个“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的城市,在那里看过橘子洲最美的一次日出,穿过一条条民俗小街,一个人在夜里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感受着陌生城市里别样的魅力。
人的一生会走过很多地方,其实我更希望是一个人,不同的地方带来不同的期待,和对人生的重新思考。假如以后提及那个地方,我不再是陌生人,某年某月某一天,我曾经去过那里,看到过什么涤荡灵魂的风景,又遇到过什么惊鸿一瞥的人,都写进了回忆的画卷里了。
安东尼曾经说过:“可能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可是你不会再遇见第二个我”,其实我不是一个乐观的人,一个人走路就会觉得孤独,在喧闹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也怕自己活的渺小平庸,在这十九岁的光年里呀,沉沉沦沦。可是却向往着20岁的我,能成为19岁的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