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是个小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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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麦

我的发小,名字也叫红。

红的瘸子爸,腿残“志”坚,隔年造出一枚娃,连生六个“娘子军”。“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红投胎技术不过关,恰巧“卡”在队列中间,排行老三,长期被忽略,爹不亲娘不爱。

红家的大门和我家的后门,隔着半个篮球场。她只要一逮住机会,就赖在我家死活不肯走。她十二分不喜欢她的家,极其惧怕和仇恨她爸。

红跟我说起她爸,都用“瘸子!死瘸子!”替代。但直面她爸,尤其直面他爸拄着走路的那根T型拐杖,她便耗子畏猫般瘪瘪缩缩、大气不敢出一口。否则,就是被他瘸子爸抡着拐杖一顿劈头盖脸乱打。那是工兵打强盗的狠打,毫无父女亲情和温情,且打得咬牙切齿,怒目圆睁。

红爸打红是家常便饭,随时随地且猝不及防。有时,红吃着饭或做着事,他爸就冷不丁恶狠狠地举起拐杖夯过去,打得红杀猪般嚎叫……别看她爸是瘸子,可他当过兵、扛过枪、上过抗美援朝战场(大约也杀过人)。那拐杖落在红身上,真个是稳、准、狠,充满了怒火和仇恨。好像红压根不是他亲生闺女而是生死敌人。偶尔红躲闪得机灵,瘸子拐杖落空,就一手撑着立地,一手指着红咬牙切齿地痛骂——眼是圆的、脸是紫的、牙是褐的。他抽烟很厉害。红偷偷告诉过我,下雨天的时候,死瘸子偷偷吃大烟果子(罂粟壳)。

无知无识的我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要吃那个?很好吃吗?”

“好吃不好吃,我不知道。我不敢吃他的。但下雨天的时候,瘸子一定得吃。不然他就满床满地打滚。”红一脸的幸灾乐祸。

“为什么下雨天,你爸要打滚?”我更加好奇

“啊呀,你真笨!他腿疼啊!你没看见他那瘸腿上一个洞,洞那么深么?”红对我翻了两个大大的白眼。

我想起来了。红爸右膝盖下方是有一个深深的洞。洞口有一块钱钢镚那么大。

有一次,我手指头破了,我妈领着我去红家讨云南白药敷一敷。她爸正坐在门口,迎着太阳的光亮,用一堆棉签和一把小钳子在给他的瘸腿换药。

只见他先用小钳子伸进洞里,一个一个取出吸满黄脓的旧棉球,扔掉,再夹上干棉球蘸上药水伸进去清洗。最后用干净棉球一个一个填满洞口,洒上一层薄薄的云南白药,盖上几层豆腐大的白纱布,用白胶带交叉固定住。我看他把小钳子伸进洞里进进出出的时候,仿佛那小钳子次次捅在喉咙口,既呕又痛还瘆人,头皮发麻,耳朵嗡嗡……

据大人们说,他这个伤是战场上带回来的,无法治愈。雨天的时候,伤口“作阴天”,痛彻心腑。也因为这个缘故,她爸是村上为数不多的按月拿工资且享受免费医疗的“公家人”之一。挺让乡人歆羡。平素村上谁家有个头痛脑热、中暑发痧,都到他家里去,由他斟酌着给点什么药。因此红爸人缘极好,而红的口碑却很差。

红有招人厌恶的毛病——说谎、偷东西。

红但凡去谁家玩,谁家几只眼睛都全神贯注盯着她,唯恐稍有疏忽,她就“牵”走了什么。而人家又说不得。一来,上门告状,瘸子的教育就是往死里打。二来,平时占了瘸子公费药物的光,总是个人情。所以也只能厌红在心里,觉得瘸子是该狠狠教训红的。树不修不直,偷不打不改。

可不管瘸子怎么打红,打得多么心狠手辣。红还是说谎!还是偷!

虽然红大我三四岁,但一再留级,跟我同班又同桌。

那次,语文老师正在讲台上低头读课文。坐在我旁边的红,“轰咚”一声倒在教室走道上,直挺挺地躺着双眼紧闭。我吓得不知所措,求助地望着老师。

老师却沉下脸瞪我:“你推她做什么!”

我颤抖着说:“我……没有……”

老师不信,刚张口要继续呵斥我。躺在地上的红四肢触电似的剧烈抽搐,嘴巴里螃蟹一样“滋滋”喷吐白沫。老师纳罕地一边走近她,一边交代第一排的同学去红家里喊家长(学校在村尾,我们家在村中央,大约500米远)。

红妈赶来的时候,还带了她瘸爸的好朋友——赤脚医生。老师已经把口吐泡沫的红抱到教室第一排课桌上,平放着。我吓傻了,也没看清赤脚医生做了些什么,红睡醒了一般坐起来。老师紧张地问她,怎么回事?她用惺忪的眼睛搜寻到我,伸出臂膀指正——是小麦推我。

我……我……没有……我又害怕又紧张,委屈的哭了。

赤脚医生笑说:“红,你又说谎!你明明自个发羊癫疯,怎么赖人家小麦呢。看把人家吓得。”

“啊?原来她有羊癫疯。在家发过吗?”老师问红妈。

红妈点头又摇头,吞吞吐吐说,她……难得发一次,每次只要李医生一来就好了。麻烦老师了。我现在带她回去歇歇就没事了。

第二天,红站在我家门口高一声低一声喊我名字,我只当没听见。

我生她的气!自己分明有病,还诬赖我推她,说谎精!

但红像苍蝇似的逐着我,跟我左一遍右一遍地道歉,并说回头放学,带我去个割猪草的好地方,那里全是猪最爱吃的锅巴草,又肥又多又大。别的人,她都没告诉过,只带我去。我就跟她和好了。

红回家撂下书包,就挎了只大眼竹蔑篮子,右手拿把镰刀,站在我家门口喊我。我也左手拎只大眼竹蔑篮子,右手抓把长柄小铁铲,跟着她去那“好地方”。

红说的“好地方”,是邻村的一大块红花草地。红花草长得稀稀拉拉,锅巴草真的是又多又肥又大。红力气大手脚快,很快就割满了一篮子,坐在一处田埂上埋着脑袋,不知道在干啥。我顾不得她,因为我的猪草还没盖满篮子,得快点寻、快点铲。天已经黑了。

“妈个x,你别跑!”突然一个岣腰嵝背的男人一边炸雷似的喊一边离弦箭样冲向红,一招老鹰扑兔擒住了她,将她双手剪到背后制住。我都吓傻了。

红边挣扎边说:“你怎么只抓我,不抓她?”

那男人说:“她是在我红花草地里割草,但她没偷蚕豆。”

我傻傻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讷讷:“我们就割锅巴草,没偷你家蚕豆……”

那人一脚踹翻红的猪草篮,上面一层猪草锅盖似的整片滚出来,篮子中间果然铺了一层饱满的青蚕豆角。她什么时候摘了这么多蚕豆呀?我压根都没看见。我心里纳闷惊呼。愈发吓得直哆嗦。担心自己被“殃及池鱼”,他将如法炮制我。

“你、赶紧拿了篮子回家,喊她爸、妈来领人。”那人咋咋呼呼地命令我。

我两只脚像被粘住似的,动不了。那人也不管我,把红拎到田头,从河边的老柳树上三下两下扯一把长短不齐的野藤,将红反剪的双臂缚住吊在河岸的另一棵老柳树上。气呼呼看也不看我,只盯住红,吼说:“你快点回去喊她爸妈。”背影像只魔鬼,似乎立时三刻就要吃了她。

脸对着我的红,见我始终傻呆着不动,着急地跺脚大叫:“你还不快走,快去我家喊人来救我啊。”那人见她脚动,又去别的树上扯藤,过来弯腰捆她的足踝。

我赶紧拎起篮子,磕磕绊绊穿过田埂,连滚带爬到通向家的马路上,撞了鬼似的失魂落魄、浑浑噩噩直奔红家,喘着气告诉红家的人,说红被人绑了……昏昏沉沉中,只听红爸恶狠狠地吼:“随她去,让她偷,死外头才好呢。”

我一回家就躺倒了,夜里发烧,生了一场病。

等我好了的时候,听红说,那晚,她爸妈果然没去领她。是她大姐华去的。红回家之后,不但被她爸用拐棍狠狠揍了一顿,还被罚不许吃晚饭。

我不知道,这事儿该怨怼她爸妈心狠,还是该责怪红的——偷!

红说谎、爱偷,我也一度深受其害。

我和红两家的右边,是一户深宅大院,住着地主家的后人周奶奶。周奶奶在村里既没粮田也没菜地。白净斯文的“地主婆子”就在自家后檐,用一人多高的芦柴杆儿围起一圈窄窄的“后花园”。最里边看见够不着的旮旯,是一棵矮壮茂盛的枇杷树,中间是一棵紫色月季和一株叫“十姊妹”的粉蔷薇。两株花可能年代久了,都长成了树,花满枝头、姹紫嫣红。而花树的左边犄角,有两架黄瓜,淡黄的芦柴杆上蜿游着肥绿的瓜叶瓜藤,煞是赢人。“地主婆子”到底有文化,满是“资产阶级”小情小调,小小的天地打理得精致紧凑、旖旎斑斓,简直是我眼里的童话世界。

那天晌午,我和红巴巴地站在芦柴栅栏外。我色眯眯地盯着花树,说这十姊妹真好看,要是能进去剪几枝回家就好了……

红说,花又不能吃,好看顶屁用。你看黄瓜藤中间有两根小黄瓜咧,绿绿的、嫩嫩的、鲜鲜的……红咂嘴咽口水,东张西望了一会,小声嘀咕,可惜她家后门开着……不然的话……唉……走吧。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一边拽着我就去别处。

傍晚的时候,“地主婆子”周奶奶破天荒地成了我家的不速之客。她委婉地告诉我妈,我摘了她家的黄瓜。

我妈的脸从热情惊喜渐变成疑惑迷糊。知女莫若母。我虽然生在农村,但从不吃生瓜生菜,我怕虫!怎么会摘了她家黄瓜?

我妈问周奶奶“谁说我家小麦摘你家黄瓜?还是你亲眼看见的?”

周奶奶说她晌午的时候,看见我跟红站在她家栅栏外……后来黄瓜就没了。她已经先去问过红,红一口咬定是我摘了黄瓜。

周奶奶,红的话你也能当真?我妈来气了。捉住我的手前面带路让周奶奶随后,就去红家对质。结果,红在她爸凶神恶煞的恫吓和举起的拐杖威胁下,招供黄瓜是她偷偷摘了、吃了……

周奶奶剪了一大把紫月季、粉蔷薇,还兜了10个鲜鸡蛋到我家,表示歉意,并好心地教导我“跟啥人学啥人。少跟红一起玩。免得被她祸害。”

可红每天叫我一起上学、叫我一起去割猪草。我可以不和她一起上学,但必须和她一起去割猪草。因为在空旷的庄稼地里寻猪草,我很害怕。怕虫,怕蛇、怕突然蹿出来的野狗,更怕传说中的鬼怪。红胆大,有她在,我不怕……

常常在割猪草的时候,红会有蜜枣小麻饼吃。那是她千辛万苦偷家里的,她不给我吃。自己偷偷放进嘴里,悄悄咀嚼。我只从她嘴巴里发出的香味判别是京果、麻饼、还是蜜枣。但只要红一回家,等待她的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拐杖。因为她家里的姐妹,总有人发现食物少了而汇报。“潜伏”的时迁,必是红无疑。

偷吃家里的食物,有被打的风险,红就黄鼠狼一样打洞进别家。

有一天,我和红在麦地里割猪草,她突然用镰刀敲了一个核桃吃。并抠出鼻屎大一块分给我。问我好吃不好吃?

“香!”我说。

她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么?是你奶奶家的。还有半坛子呐。你还想吃,就帮我去偷。”

我不。

最后她不要求我偷,让我负责监视我奶奶,等她一离开院子,就立刻呼叫红——作案。于是一连好几天,我像地下党似的既紧张又兴奋。

终于我奶奶去河边淘米啦,红耗子一样蹿进我奶奶房间,撅着屁股跪在床前的踏脚板上,脑袋探进床肚,一只手掰歪坛子,一只胳膊从坛里往外抓核桃。她竟然早早预备好了一只袖套当“袋子”。够天赋。

下午,我俩去割猪草,在田埂上找块小石头垫着,一人一个、一人一个,砸着吃了几轮核桃。红口袋里还有,她说是她偷的,余下的该她独吃。我没法表示异议,只看着她吃得两边嘴丫都是核桃肉沫,有点恶心。

后来红又去偷过一次,但她刚撅起屁股就爬起来了,说“不能偷了,核桃都盖不住坛子底了。再偷会被发现的。”瞧,偷的好有经验咧!

红偷东西、干活、甚至说谎,都很有天赋,但学习却是榆木疙瘩。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

我继续上学,加之家里砌了新房,离她家远了些,我俩渐渐没了往来。

十几年后,红在老家嫁了人。我进城当了工人。每季度有毛巾等等的劳保用品。那次周末,我在家休息,无风无云、阳光极好。我妈把箱子里积攒的毛巾放在门口晾晒。我在暖阳里晃悠的时候,被回娘家路过的红看见。她热情地走过来,跟我聊了几句。

等她离开,我妈眼一扫发现,有三条毛巾跟红“走”了。

“她还是没改掉这老毛病。”我妈叹息说,“不过她挺孝顺瘸子的,别计较了。”

红家的老四招了只上门女婿,有几分狼性。老瘸子不但弹压不住,还常常吃瘪受气。近年彻底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屋里的“小兽”不但不闻不问,还故意说些呕馊话气他。大大小小的闺女们无人“多事”,倒是红,天天蹬自行车回家端屎端尿、洗澡换药……捎带脚替老爸伸冤报仇,教训那白眼狼妹婿。那货也怕她……不怕不行。红有杀手锏——躺在地上抽筋、翻眼,发羊癫疯(装死吓他)

前年,红妈癌症先汇合祖宗去了。剩下红爸,各个姐妹都嫌他累赘,理所当然地把他弃给上门女婿。红大大咧咧地说:“瘸子跟那狼过,能活几天?算了,我带他回家吧。她也是我老子。”

年少时,打她最狠的人,到老了,反得她庇护。她虽有“缺”,也算是有道之小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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