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们四岁。她叫他哥，从小学叫到了高中。
其实她不想叫他哥哥的，又不是亲哥。
“小然，过来。”他一脸笑意，伸手招呼她过去，楚然顶着众人的瞩目过去，众人看了一会儿也就收回了目光。“干嘛呀。”她嘴上是一副嫌弃的口吻，心里却是暗暗欣喜，她就是喜欢这样子做，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是林楠的独一无二。
“丫头。”林楠笑着伸手摸摸她的头，“喏，你的衣服。”林楠拿着袋子在楚然的眼前晃了晃，“嘘，里面有吃的。”楚然压抑着喉咙里即将出来的欢呼，在林楠耳边说:“楠楠，你真好。”
好不意外地换来一个暴栗，“没大没小。”
她喜欢叫他楠楠，年少的心事都藏在了一件件小事上，甚至是一个小小的称呼上。
那时候她高一，总是抱怨着学校食堂饭菜不好，又不想出去买零食，洗衣服的时间不够……林楠无奈地听着，终于答应帮她，林楠是通校生，于是每星期都给她带点吃的，把她的衣服带回去。
楚然就知道会是这样，林楠是个极度温柔的人，对她很好，很好。而她就那么一点点地得寸进尺，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哥了。
晚上，楚然坐在床上拿着一本书，一边看书一边吃零食。“然然啊，林楠都快把你宠坏了。”室友忙忙碌碌的，洗衣服的洗衣服，洗澡的洗澡。
“哪有。”
“我也想要这么个男朋友啊！”室友有些哀怨。
“得了吧。”
楚然没有反驳，她和林楠的绯闻全班皆知。
直到那天，林楠的班主任找过来说他们早恋，林楠是重点班，也是尖子生。
楚然走进办公室，听见林楠说:“老师，我们真的是兄妹的感情了。”
老师表示将信将疑。
楚然走到林楠旁边还没开口，温润的话就撕开了她的心，“老师，我跟小然从小玩到大，要早恋，初中就开始了。”
……楚然的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只剩下了机械的点头。
楚然懂了，她在被窝里哭了一个晚上，一夜未睡，她的自欺欺人，原来，不值一提。
他真的是把自己当妹妹，那为什么，又对自己那么好？让自己一步步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可是他做的没有错，是自己一开始就存了不该有的念头。
楚然不明白，于是选择逃离。
不见他，原来真的很容易，学校那么大，他们能相遇的机会其实很少，她蓄起了长发，整天读书，她想，自己一个人，能把生活过好，虽然一开始一塌糊涂，忙碌不堪，可是她却十分享受。
那天，她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手机屏幕亮着，是林楠的短信:恭喜，她回复，同喜。彼时，他们已经有735天没有联系。
她看着窗外，泪还是流下来了。
林楠，再见。
你知道吗，我曾经很喜欢你，我知道你的生日，你的星座，知道你曾经参加了什么比赛，拿了什么奖，知道你生气时喜欢一个人，无奈时会摸鼻尖，紧张时手里还是温暖干燥的，知道你喜欢打游戏，房间里都是漫画书，知道你喜欢喝草莓味的奶茶，知道你的很多很多……
我最后知道的一件关于你的事是你不喜欢我。
林楠，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你。打草稿会无意识地在纸上写出满页你的名字，因为想起你，而总是面带笑意，因为想要靠近你，才努力和你考上同一所高中，很多密码都是你的生日，很多页日记上都是你的名字……
林楠，我要的，你给不起，所以我不要了。
最近一次见你，是在你的婚礼上，他挽着另一个人的手，坚定又温柔地说:“我愿意。”眼里的柔光，是我渴望又得不到的。听说，他们是初恋。
林楠，你一定要幸福，比我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