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在哪里听说过这本书,现在看到,也如作者梦中游逛村庄一般,又美又破碎。
《一个人的村庄》是刘亮程的代表作,作者以诗意的语言回溯了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村庄黄沙梁,从一叶草,一窝蚁,一株庞大的深入地下的根脉,一阵清晨单单只有你耳闻的鸣叫,甚至梦中深夜的追逐,数十年来不断重演;丛丛围拢的院边树木,在一个清晨被砍翻运载。
在刘亮程的笔下,我们看到了一个消失了的昏黄的村庄。一个人无论被时代裹挟得多么遥远,远在家乡的根脉都隐隐作痛。在他离开以后,村庄成了身后一个守望的背影,这个背影是一种模糊的、永恒的站立姿态,当我们重新回来时,才发现昔日的一切,已化为残桓断壁,只剩下惘然。
读这篇散文集时,我正好回外婆家探望。小学的时候寄居在那里,后来很少回来。外婆家已建起了钢筋水泥的楼房,同庭院的邻居人家依旧是黑瓦白墙的土石平房。沿着旧时踏惯的石头台阶走着,恍惚惊动蛰伏在此的模糊记忆。这里曾经扔过寒假的全新的作业本;那里曾住着一个古怪的做纸扎的手艺人,我们透过木壁的缝隙看到红红绿绿的轿子灯笼;还有这中间的封闭的木屋,住着一个沉默的傻子,当他在台阶上走过时,我们都不敢遮挡。现在他应当早死了,他住过的房子也自此废弃。
当我走在旧日的时光中时,我用触摸慢慢告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村庄,有些人永远留在村庄中,他们是扎根的树,有些人远远的离开,如山间夜里的风,不知道吹向何方。
风中依旧有呜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