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北京三年,过了三个情人节。
15年春天,我对一切充满向往,在一些社团里来来往往,做了很多简单快乐的事,也曾以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远方;
16年春天,对一切不再抱有期待,抛下一切职务游走在北京的废墟和小众博物馆,暖阳下晒得浑身散发着自由的光,惊喜却不期而至;
仔细想想,还是孤身闯荡,荒唐却不迷惘,过得最快活。
17年春天,觉得自己依然锋利,少了一些悲喜,突然很想读书,吃糖,再回到阳光下晒晒跳跳的心,和每一个路过的人打招呼。
事到如今,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导向一个远方,恍惚交错间的每个决定终会累积,不羡慕其他的可能,在校园里走一走的时间越来越少,没时间感伤。
曾经努力猜测每个行为背后的暗示,生怕错过她的问候,小心翼翼去理解的同时却换来哭笑不得的情节。
后来懒得再去做题,觉得这道是非题永远也搞不懂;
再后来知道大家都在这道题前抓耳挠腮过,能做对的只是少数;
依然为他们感到高兴;
昨天和哥们吃饭,听到一个故事。
高三的时候,他成绩是班里第二,女孩是班里第一。
高中男女之防很严重,但是成绩好的学生不在乎这些,俩人常常互相讲题,变成了好朋友。
慢慢地,他觉得自己很喜欢看到她的笑容,而且确定她心里也清楚。
那时他不知道,女孩已经把户口迁往北京,去了北京最好的中学。
她是下午走的,上午消息才放出来,他都傻了。
课间的时候女孩的座位周围都是同学,他愣愣的,找不到机会和女孩说话。
女孩家里的车开走的时候,同学们在挥手告别,而他在楼顶望着。
为什么没上前呢,他也说不好,可能觉得不能盲目地给一个不能承诺的答案,可能觉得见面机会渺茫,可能高考在前不允许自己产生其他的想法,从那个年龄过来的我很清楚。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表达一下,不然会后悔,”我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别急,还有后续。”他说。
下午女孩竟然回来了,好像是什么东西没拿,俩人正好在楼梯上撞见了。
打过招呼之后,看着窘迫的男生,女孩问了一句。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机会啊!”我捞出一块肉狠狠吃掉,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
他苦笑着,“我什么也没说,跑掉了。”
“卧槽你怎么这么怂!”我拍着大腿说。
随即醒悟,不是当事人的我可以慷慨激昂,却不可能穿越回青春微漾的年代帮他做出决定。
换句话说,那时的我们,缺乏一言的勇气,明天尚不确定,风花雪月又有多大吸引。
回去之后他颓废了一个月,成绩下滑到80名,不停责怪自己的懦弱。
几天后女孩在去北京的车上用手机给男生宿舍唯一带手机的人发短信,我哥们回到宿舍后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
“她叫你说话。”旁人把手机递给他。
心又跳起来,他强作镇定地说:“你们散了吧,要午休了。”
淡淡的寒暄开场,他维系着一个朋友该说的话,女孩是主席,他是副主席,于是他埋怨女孩把开学讲话的任务甩给了他。
气氛始终不尴不尬,他问了一句女孩将来是不是要考P大。
“嗯,”女孩笑着说,“你也可以的,将来我们还做同学好不好。”
小城的学校,每年只能考上一个P大的,他犹豫了一下,说他试试看,但是不抱希望。
快高考的时候,女孩所在的学校放假了,回到母校看老师。
他知道的时候还在宿舍卧病在床,跑到班里却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
他没有手机,连表示遗憾的能力都没有,已经不能多想了。
你可能以为,这是一个为了心爱的女孩考上P大的励志故事。
那样的故事是有的,但我听过最多的故事还是平凡而遗憾的结局。
高考他失利了,没有发挥出自己的水平,暑假谁也不想见,最后上了Y大。
那时他有了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和女孩聊着,知道她果然考上了P大,和自己相同的专业。
大一他还去P大找过她一起吃饭,女孩在学生会工作,依然很优秀,每天很忙,渐渐开始说的很少或者干脆不回消息了。
几次没有回复后,他也不好意思再发出邀约了。
“我想保P大,”饭桌前他对我说。
大学他依然很优秀,在班里成绩名列前茅,应该是可以保研的。
我喝了口酒,理解那种为了一个人匆忙选择自己方向的心情。
青春的美丽就在于那些多元的解释,你根本猜不出结局。你不停想如果那天怎样就会好一点,可我告诉你什么都不会改变。
在另一个故事里,我也以为她是那个意思,我也以为是两个人的心知肚明,我选择了表达。
然后我就在这里了。
有趣就在于,即使结果已出,你依然不能断定什么,猜想仍在继续,总有理由对自己网开一面。
这个游戏不是我的局。
更有趣的是,有缘总会再见,在你不抱希望的时候。命运交错的星轨在夜空中画出闪亮的痕迹。
而我只是羡慕教二草坪上那些闭眼打滚的小狗,最好再给我个飞碟,我可以反复抓住你扔的那一个。
说透了,做绝了,就没劲了,微笑着继续走吧,我举杯向哥们示意。
我们都面临过谜题,半大孩子选择类似,现在也有了自己的方向,才发现那根本不是问题。
我突然很期待1
7年的春天,抱有期望的是走过后海冰皮始解的小街,穿过人山人海的南锣,甚至在自习室怼每一道题都不是枯燥无味的,自己才能好好感受生活。
嗯,喜欢开玩笑的我,又讲了一个虚构的故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