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化

2020年3月10号,一个特殊的日子,在1.48分。听说太阳地球跟月球将排成近似一条直线,此时时月亮会是最圆。

      在3月9号晚的时候我很早就睡了,这是我几年当中第一次这么早睡,因为明天一早要带我四伯去南宁,带三妹去看病,因为我对南宁那快熟,所以我在10点左右的时候就睡觉了,但是我把闹钟调到了1:30分,因为我想看超级大月亮,拍个照什么的。

   

    但是差不多1点多的时候我就醒了,然后我就拿着被子到三楼顶上睡,因为上面有我搭好的帐篷,于是我拿着啤酒辣条薯条,在楼顶上边啃辣,边喝啤酒等待月亮。

我在三楼里看了看我四伯家三妹的房间,灯光是熄灭的,应该睡着了吧!这个时间点。

明天就要带他去南宁玩,也不知道他坐车会不会晕车,下午的她时候吃的东西吐的满床都是,那时候我去找我堂弟刚好碰到,四伯叫我帮忙拿着他的被子出去洗晒..

然后四伯就帮他擦身体,我看了看他的嘴唇,可能比昨天严重都少点光泽。

我走了时候是四伯还嘱咐,我到晚上早点睡,明天一早就带她去南宁...

然后我就点了点头走了...

我看了看手机,快1:48了,感觉月亮还是不是怎么四,然后我拍了个照发了下朋友圈。

        相素真的很烂

哎,用了快四年的手机了

一直没钱买新手机,我正在吐槽。

    然后我就回帐篷里睡觉,大概半小时,

      我收到一条信息,我叔发来,我以为他叫我去吃宵夜,没想到他说你知道吗?美美刚刚走了。

      此时的我从帐篷出来看了看,三妹房间,灯还是熄灭,不可能吧!此时的我还是不相信。然后我发了信息给我堂弟,问他,在家吗?美美走了????我现在马上过去

没想到他说在医院,然后发了一张三妹的图片给我,刚刚满不久18岁,18岁,人生就这样的,有什么办法,此时了,我眼泪直流,无法接受,前两还好好,那时我还帮他按摩着按摩身体,叫他多起来运动一点,不要老是躺。不好,我还跟他说我以前是一样的时候,也是保持睡在床上,全身骨头都痛了。

更何况躺了一个多月,

哪里不舒服就说我帮你揉揉,我还问他在医院的时候,堂弟有没有帮你按摩?他说,没有,也对,他就是拿着手机在那里打游戏。

    睡一个多月不骨头不痛才怪,然后我从脚按到手,总是摸到一些骨头,好像有骨刺?我问他痛吗?我说上次去医院看你都没那么瘦的,没想到这么快瘦这样,你看你的腿跟你表哥的一样竹竿一样,如果以后哪里不舒服,叫你弟帮按摩一下,不要整天让着他打游戏。这样的话睡觉都会舒服一点。

      然后我问他,你手机是呢!然后他说堂弟拿着那台就是啊!那时候我有两台手机,然后我就拿了另外一台给他,让他看视频。

那时候我问他想看什么视频,我打开给你看,然后就在他那里刷快手,然后我说这手机就给你用着先,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先回去..

      然后我跑到隔壁家,聊天聊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家经过她窗户的时候,我伸头了个头,看了看,三妹在刷着快手,然后我才安心回家。

      然后第二天听说他姐回来看她,那时候已经差不多下午了,那时候我才起来,然后我就过去看她,顺便看看我的大外甥,看着我二妹的孩子都两岁多,他还是个00后,现在还有了二胎几个多月。作为哥哥,我一个95后,女朋友都没有过...颜面何存?

    看着二妹帮三妹在剪头发,说剪短一点舒服一点,不然老是弄到满头都是汗,然后我们就在那里聊天聊了很久,然后看着三妹睡着了,我们就去打游戏...

        回到现在,我在四楼边的楼梯坐着,看着黑乎乎的三妹的房间,此时的我眼睛都哭肿了,我看着手中的啤酒还有辣条,我直接扔了,我以后不能再碰这种东西,此时我对死亡是多么的恐惧,因为我害怕我下一次治疗我熬不住,我还吃这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其实在几个月前,医生就建议我住院了,但是我一直拖着,因为一时间我没那么多钱,还有借别人的钱和人工的钱都没有收回来。

    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可能已经是习惯了,6 7年了,每次去医院都是偷偷自己一个人去,不想让亲戚朋友知道,去年为了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留点回忆, 我跑了五场全程马拉松,基本上每隔一星期一场,因为我害怕我这次化了,我熬不过,别人以为我跑马拉松很厉害。可谁又知道我的痛苦呢!

  每一场我都胆战心惊,害怕自己会猝死,每跑10km,我都会喝一瓶葡萄糖。因为医生说得了这种病是不可以做激烈运动的,可我偏偏就不信这个命...

  我一直在残害着自己的身体,消耗着自己的身体。我现在还吃吃这些垃圾食品。

    此时的我脑子特别乱,然后我去看了看三妹的qq空间,我翻看了他所有的一切,我回想过去的我自己有多么的自私,我从来没有好好去看过身边周围的亲人,自从我生病后,我整个人都变得很丧,尽管六七年过去了,我还是很丧,在逃避一些事。

        心里的苦就默默自己承受着,我在回想我过去几年都干了些什么,啥也不是...

      我太自私了,没有好好去珍惜身边的人,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此时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是不是接下来的那个人就是我。

   

      看着三妹的,每一条说说,我发现我自己从来都没有去关心过,她的每一条说说,我以前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从来都不关心周围的人。

    然后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然后又去梳妆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红肿,我哭了第一个原因,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第二个原因就是我不能把我的病情再往下拖了,如果再拖下去,我可能真的会离开这个世界。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呢?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出过国,连女孩子手都没牵过。我不可以死,可是又有哪个女孩子会看上我这种人?一个病人哪有资格拥有爱情?

    我翻看着三妹妹一条说说,前一阵子我还跟他谈心,说,如果在家无聊的话,不知道干什么的话,就在你门前种种菜什么的。

    那时候我是打算如果这次化疗,我熬过来了,我就回家和他一起种菜,过上田野生活。因为我自从得了这个病后,我总是忙碌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就算上次我住院了出来。第一天还是继续工作,也不好好休息保护自己的身体...


    那天我跟他聊了很久,两个废人刚刚好,如果我们挣钱的话,就去拍短视频去做直播,挣钱,不打工了,太累了。

这样的话对我们的病情都好,那时候三妹说天天吃药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我说我都吃了6 7年了,我都不说什么,习惯就好。想信自己会好的。平时多运动一下。别老是整天看着手机...

      病人跟病人之间说话,没有感同身受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所以说我是不会跟一个正常人说我的病情的,我只会跟自己有共同经历的人谈这些事情。因为别人无法感受到躺在病床上的你,心情是怎样?只有跟自己一起躺在病床上的人才能够明白...

    可是没等到这一天,她却走了,此时的我脑子很乱很乱,一直到天亮,我都没有睡着。眼睛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因为已经哭干了,流不出来了..

    然后我在床上翻来翻去,想让自己睡着却睡不着,于是我就去四伯家,就看了看堂妹的房间

   

    昨天下午来看他的时候还好好,今天却,物是人非...

    再看了看四伯家的大门,的铁门,锁头已经坏了很多年了,都没有修。那时候是被别人追债,弄坏的...

      我坐在三妹的床上发呆了很久,很久...

到了8点多的时候,我堂弟打电话给我叫我出医院送他最后一程...

        此时的我一夜未睡,两眼通红,然后我开车去二妹家,跟他一起去医院,送她妹妹最后一程。

      来到二妹家,我看着我的大外甥,正在那里开心玩着泥沙,如果我像他一样开心就好了。可惜他不懂。他也不知道他的小姨妈昨晚已经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毕竟他才两岁多...

    然后我问爱妹去到镇上坐车去还是开车去?他说他的电车可以开到市区,开车去吧!

    此时我犹豫了一会,那就开吧!在开去市区路上我一路都很小心,毕竟搭一个孕妇。再加上我一夜未睡,她也一夜末睡。

    在行驶路上可能最痛苦的就是她吧!当年为了救白血病的妹妹,16岁就嫁为人妇!用彩礼钱救妹妹...

现在说没了就没了,来到了医院门口,二妹说就不进去看了,我去帮他买衣服,给她...

我爸叫我出来就是买衣服给他的,毕竟有身育在身不能看这个...

      然后我就打电话问是四伯,在哪,然后他们才渐渐出来,我们去吃了个早餐...

由于疫情原因,街上也不是很多人...

四伯嘱咐我们先去给他买衣服,给他换上,然后送去火葬...1点多的时候人家那个车才来...先准备一下...我就不进去看了,叫我跟我堂弟两个人去送他最后一程。

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能靠近,到时候换衣服你就给他换吧!

  然后我就跟二妹去买衣服了,然后去了一个商场买衣服,我都没去过,我突然发现,我好多年没回家了,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桂平人,我连这个地方联手商场有衣服卖我都不知道...也都18岁那年我就离开了这个地方,现在都25了,如果不是疫情的原因,我可能不会回来,也不会待这么久。

      没想这次回来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我最不想看到的父亲居然向我低头认错,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他流泪,毕竟他六年也没见过我,但是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他这种人从来都是死性不改的,所以我不可能原谅。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沦落如此。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他让我变得这么坚强,我很感谢他当年对我的所作所为。我曾经无数次原谅他,但是当我18岁的时候,我就不会,因为我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他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也要为我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此时的我并没有什么恨他,看着二妹精心挑选着,给他妹妹买了衣服多少码他都知道,还在那里不断的砍价,看来他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妇女了,也懂得省钱了..

    买完衣服后,我们就不跟四伯会和,二妹说,她不可以进去看,就先回家了...

    此时,我跟四伯来到了人民医院的太平间,也不能说太平间非常简陋,也就风扇吹吹,并不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可能是这个医院太穷了吧!

      此时我,内心忐忑,我看了一眼,里面有三四个,尸体躺在那里,我看着最小的那个我问四伯那个是不是美美,他说是...

  在门前有两个人是专门给别人整理尸体的,问我们要不要做法式或者帮换衣服了多少多少钱!

      然后他就在那里跟那两个人聊讨论价钱,此时我一个人平生,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尸体,突然之间觉得人生就是这样,我曾经经历过的所有苦难,在死亡面前只不过是一件小事。

人总是要面对生老病死,我也不例外,谁也不能预判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当你第一次经历别离或者自己感觉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就在那一瞬间,你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你也会想过你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消失,这才正了解死亡,又被叫做消失,突然,就在这个世界上不复存在。

直到那一瞬间,才会发现,什么功名?什么权利?金钱。高高在上,随着那一瞬间消失,一旦消失了,不能吃,不能喝,断掉再也接不回来,破损再也无法修补,之前拥有的一切不复存在。

那时候我才体会到,人活着的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无数的可能都基于这个奇迹的存在,而奇迹的终点就是消失。

所以人活着为什么要难为自己呢?喜欢谁就去追,不要纠结于被拒绝,宁愿长痛也不要短痛...

所以面对喜欢的女孩子一样,我只会让我自己短痛,我不会让我长痛。

面对生活也一样,我不会纠结别人,说我什么,我只会做自己喜欢想做的事。

为一件不开心的事情纠结,不值得,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因为只有这个奇迹存在,才可以创造更多的奇迹!

而随着这个奇迹消失,你在人间所有的一切也会消失。没了。他人记不记得你这一切都重要吗?

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你已经听不见,看不到。因为你已经消失了,成为了地球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地球也只不过是宇宙的一粒尘埃,地球对于浩瀚的宇宙也只不过是微不足道。

所以说在这个奇迹存在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奇迹的存在。一旦消失就什么都没了。

  此时四伯跟我说,不用我去帮他换衣服了,让别人去做吧,给点钱别人吧!法事就不做了,太贵了现在身上钱不够...一会儿怕不够钱火葬...

那时我已经明白,四伯已经负债累累,然后我四伯不停地在那里说,对不起,美美,希望你能原谅老爸...不能够风光的送你走...

    然后别人叫我人两点钟再过来...

然后我们来到了广场休息,然后我问四伯,昨天才好好的,怎么就...

四伯说,昨天晚上10:30的时候,他说突然间不舒服,说喘不过气,然后就叫救护车了,10:30那时候我都睡着了。

这救护车送到准备到医院的时候,他又说口渴,想喝水,当时我说准备到医院了,先忍忍先,然后又说打电话给啊妈,打电话给啊妈,那时候他可能都知道他不行了,不然也不会说打电话给阿妈,然后又说了一些胡话,还说感谢老豆,还有弟弟这段时间的照顾...然后送进医院抢救室。抢救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就宣布死亡了...

    然后我看四伯手里一直拿着,一袋东西,是病理报告,我说给我看看,一沓一沓的病理报告很多很多,虽然没有我的1/3,但是我一张一张的看,从那里我还看到一张离婚证,但我没打开看,我不想看...

以前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婚了,当年我离开家的时候是四伯母和四伯还是好好的...

      可能是我四伯好赌...虽然他好多,但我觉得他还算是个合格的父亲,至少在三妹生病的时候在医院陪他,不像我父亲一样。一旦要花他的钱,恨不得我马上死去...

    到两点多的时候,只有我跟我堂弟,两个人烧伤送他最后一程,因为他妈妈由于疫情原因不能回来。

      还有很多人都在广东,当我拿着香,在那里烧,此时也有其他人在烧,有的人还做法事,不过那些都是已经接近大概有七八十岁了吧!而我的三妹只有18,我来到他的遗体旁看着他,眼睛还是半睁开的,因为他平常睡觉就是这样,根本按不合眼,电视里面演的都是假的,整个人都缩水了很多,我摸着他的冰冷的手,前几天我帮他按摩的时候还是很暖,可现在...

此时原本已经流干了,眼泪又流了出来,我再看看别周围别人家属的尸体,突然之间觉得很不公平,他才刚满18岁不久,连别人的1/3青春都不到...就这样走了...

然后我堂弟在那里不停的唠叨说道,一路走好,希望找个好人家投胎,下辈子不要再投到我们这种穷人家里了...

看着16岁的堂弟,此时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我是一个比较科学的人,不相信有下辈子这种东西。没了就是没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痛苦...

拿着香,拜别后我就擦干眼泪,四伯在远远看着我们,作为父亲的他,不要传统的东西,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行的,所以这件事只有我做比较适合...毕竟是堂哥,因为那时候也只有我一个人在家,虽然我还有个弟带着,但是我不想告诉他,因为这件事四伯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

        说回去的时候不要告诉他爷爷奶奶,毕竟他们都已经老了,七八十岁的人了,承受不了这些打击,就说昨晚连夜送去她外婆家了...在他外婆家养病...

      过了一会儿,火葬场的车已经来了,我们办理好手续,然后说几月几号多少点来拿骨灰,那时候四伯跟我说,叫我去拿,我拿不合适,到时候你就拿个锄头,跟我堂弟拿着他的骨灰去跟他以前那个奶奶,埋在一起。

    方便清明的时候好祭拜...回去的时候,去到镇上买一些,蜡烛,还有香,说要给他买个房子什么的,然后有一部开门只买了蜡烛,还有香,说回去的时候把他的东西都拿到出去烧了,如果伯公问起拿这些行李去干,就说快递去他外婆那里...

  回去的时候,我四伯的二姐也就是我的姑姑,打电话说他砍了一颗带刺的树,放在路口,还有柚子叶...

叫回来的时候要把那颗刺的树放在路中间,不要让她跟回来,还有那个柚子叶一定要放在口袋放三天...

  那时候我就觉得,都什么世纪了,还相信这种东西,但是我跟着四伯还是照样做了。

那时他还特别吩咐我,回去要用柚子叶放在水洗澡...

    回去的时候二妹已经把所有的行李收拾好,这时伯婆,走了过来,问我们拿这些东西干嘛!

    然后二妹说,快递去给美美,送去她外婆那里。

    那时候我们打算把这些东西拿去烧掉。那时我们还买了几瓶汽油。其实我觉得吧,并不需要烧掉。留下来做个纪念也好。

可是四伯要烧掉也没办法...

那时候我们等到天黑才拿去烧,因为在村里烧东西已经不行了,会被抓去玩十几天或者罚钱。已经不像以前一样了,没想到我离家这么多年,连政策都改变了...

当我们把那些行李搬出去的时候,伯公,突然走过,他只说了一句,看来是回不来的了!然后就走了,此时我还是不明白他这句话,过了一会儿,我四伯说看来他是应该知道点什了么,毕竟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以前死了,老婆死了女儿...

    在大概19:00的时候,拿了些酒拿了一些肉,香花蜡烛,祭拜了,然后就把东西烧了,我是四伯在旁边,远远的看着,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所有事情事情只有我适合去做...

      回去后,我一晚上都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浮现三妹的影子,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如果是假多好啊!

    这件事情四伯叫我不要说出去,就让她这样走了吧...

    此时我看着我,弟在在那里打游戏,他应该还没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他...

    虽然后来慢慢他们都知道了,可是那天晚上和我连续几夜,都是失眠。

      我一直思考着一个问题,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20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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