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天使,一半恶魔

每个人也许都是两面,一半天使,一半恶魔。并非是双重人格,只是一些事徘徊在心里,挥之不去,成为无法逾越的一道坎,抑或是伤疤,从而幻想出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自己,来满足某种愿望、诉求。

我们原本善良,固执地相信存在的美好,直到这面自我修筑的墙渐渐被腐蚀瓦解掉,内心也会生出迷茫,重新审视过往。骨子里的性格是无法改变的,但有时为了宣泄、排遣积存已久的情绪,产生一种与自己互补的心理。

《心理罪》里的方木,天赋异禀,却被心魔纠缠了三年,依靠幻想出的人提供的精神力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会痛的17岁》里的林九言,白天和夜晚判若两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想象出的自己。纵然再善良的人也会心生恶念,用你的恶意揣度别人的善良,是对生命莫大的不敬,但这往往不是我们能掌控的。泅渡于心河之中,能做的都是无意义的挣扎,压在生命里的梦魇,始终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搞不好会摔得粉身碎骨,牵引着过去,牵绊着现在和未来,想逃离,但仿佛困于漫无边际的荒野,自由却茫然。

我承认,我始终不会成功地变坏,但有时我也有罪恶的一面,我向往过不切实际,似乎生生世世都无法实现的虚无空洞的浮华,有时也极度厌弃我所拥有的一切,并非不珍惜,因为我脆弱到不堪面对余生进行的终将来临的死亡的事实。有时,我似乎被隔离于世,见证着岁月荣枯,沧海桑田,目睹一切我不忍直视的残忍和世故,却没有发言权,也不能吐露心声,我苦心经营的美好是那么不堪一击,我不能让它们土崩瓦解,陷入万劫不复之中,我像一只瓶子,收容着我至死都不能说的痛苦和绝望。

时光是那么凌厉,无情地在你的生命刻画、涂抹,不断地推翻、颠覆,可我却不知它的下一步。谁是谁的救世主呢?

在成长中,也许你会发现,你慢慢变成曾经憎恶、反感甚至嗤之以鼻的那个人,你在厌弃着,同时也在向往着。在这种周而复始的矛盾中,无法自拔,跌入了深渊,以致臆想出一个新的自己,来平衡水涨船高的怨怼、悲愤、漠然。在对抗冰冷中习惯着冰冷,眼泪,岂止蕴含悲伤、心碎。

世事虽没有那么不堪,但依旧艰难,伤疤越多,前进的阻力会越大,我们尽其所能地抚平,却不可否认它曾经存在过的事实。当你习惯了悲伤,悲伤就会成为你的习惯,我所抗拒的、逃避的,终有一天,也许会沦为我的宿命。

一半天使,一半恶魔。当你的世界洒满阳光时,你便是纯洁的天使;当你的世界被阴霾笼罩时,下过的每一场雨都会情不自禁地勾起你所拥有的全部痛苦的回忆,在你的心里翻腾、聚拢,喷薄而出。

有兼济天下的宏图,却难以独善其身。所向往的,即是不可到达的远方,处在生活中,眼前的苟且是不能忽视的,亦是无法逃避的。

落笔于此,内心平和了许多,18年的慷慨豪情,在2个月都化为乌有,劫后余生,才明白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真正在乎的是什么。就像每次我的灵感总是诞生于悲痛寥落之时,幸福与灾难、快乐和忧伤也总是相伴相生的,黑夜的洗礼就是为了迎接破晓时那一瞬光明。我已亭亭,无忧亦无惧。成长,就是让我们学会承担,学会淡然,学会放下包袱和桎梏,轻装前行。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拥有的太少,所以害怕失去这仅存的一切,我们都有或朴素或华丽的梦想,都有极力想要维护或创造的美好。珍惜那一半天使,尊重那一半恶魔。

惟愿在多年之后,我们依旧如初时美好,我们将散落天涯,各自珍重,勿忘来时的路、出发的意义以及定格在时光里的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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