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达尔·鹿盔


范达尔·鹿盔脚踏几近被青草覆盖的山中小道缓步而上。

春末四月,没有地方不散透着清新甘甜的气息,天空碧蓝如洗,空谷翠绿一片,从中穿过漂浮着落英的溪涧清澈见底。但直射的太阳又不得不叫人警醒:炎炎夏日即将来临。

若论酷暑是什么模样,代言人恐怕非范达尔·鹿盔莫属,他的胡须、披肩长发、以及背后庞大的翅膀无不是烈焰般的红色,甚至他的松木手杖上,也有火焰烧灼的痕迹。

德鲁伊一贯给人以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印象,鹿盔之所以大相径庭,是因为加入了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麾下。

但时过境迁,有一天拉格纳罗斯摇身变作光耀领主,承担起了救死扶伤的使命。经过一阵迷茫,鹿盔也顺理成章地回到了玛法里奥身边。

玛法里奥的司令部坐落在离山峰一里的地方,旁边是一株参天大树,木屋被笼罩在下面,虽然朴实无华,但有种独特的静谧。总之,令人神清气爽。

小屋周围,达纳苏斯豹骑士舀来泉水轻轻灌进坐骑嘴里,一边用右手温柔地抚摸着它的紫色皮毛。

半神塞纳留斯双眼澄澈,冥想着许多难以捉摸的哲理。

利爪德鲁伊则坐在树荫下默祷。

相比之下,其他种族援军的生活就丰富了许多,黑骑士在草地上肆意施展着高超驭术,哈里森哼唱着不知来自何地的歌儿······

虽然大家看起来悠闲自在的样子,实际上都因玛法里奥迟迟没有宣布开战而焦躁不已,塞纳留斯刚刚还走进房间问过他为什么,他说:“还有一人没来。”

这一人正是鹿盔,现在到了前往山顶的必经之地,密林。

这里,极度繁茂的树木遮蔽了大量阳光,只有少数从叶子与叶子之间的细孔穿入,几乎要把身体都染成了绿色,鹿盔坐在一块长着不少青苔的大石上喝水稍息。

这时,背后传来沧桑雄浑的声音:“好久不见,范达尔·鹿盔。”

鹿盔被吓得面无血色,尽管很早就知道这里有一棵长着金黄色叶片,据说无所不知,能洞悉心灵的知识古树栖息。

“幸亏上次荒野骑士告诉过我你被拉格纳罗斯加持成了这副模样,否则我都要认不出你了呢,哈哈。”

“恩,是啊。”鹿盔回答地稍显迟疑。

“总算是回来了,可要好好作战啊。”

“啊,对。古树,玛法里奥的司令部应该是往那个方向走吧?还有多少路程?”

“很快的,至多再走一个小时就能看到那株形似诺达希尔的参天大树。我听说······”

“再见了,我得立马赶去那里。”范达尔·鹿盔慌乱地挥挥手,快步走开了。

太阳向西而行,余晖映红了云朵,也将小屋和大树的影子拉得修长。这时,第三个范达尔·鹿盔的影子由远而近,将两者连到了一块儿。

“鹿盔!”平时不声不响的泥潭守护者第一个挥舞手臂致意。

晚宴开始了。

“他,就是我请你们等待的范达尔·鹿盔,一个奇策百出的家伙,虽然离开了德鲁伊一段日子,但是技艺日益精进,你们到了要抉择的时候,就请他帮忙吧。”玛法里奥举起杯中露水,指着范达尔·鹿盔对众人介绍道:“欢迎我们的回归者,干杯!”

小屋顿时卸下战前的凝重,变作欢乐的海洋。

对阵卡德加的战役定于早上八点开始。

时针刚刚离开表盘右上角2的位置。月明星稀,万物沉寂,除了微风掠过树叶几乎没有一丁点响动。

但司令部右侧的范达尔·鹿盔屋除外。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鹿盔从里面走出来,无所适从地一屁股坐到柔软的草坪上。

那身鲜艳的行头因为昏暗也失去了光泽,月光只照到脸上。

鹿盔的脸上没有表情,却一点儿也不平静,像是带着难以启齿的惆怅、疲劳。

以下摘自范达尔·鹿盔的日记:

虽然知道明天一仗会打得筋疲力尽,可我却一点儿也没有睡觉的心思,在树床上辗转反侧几个小时,竟弄得浑身燥热难耐,只好出来吹吹凉风。

我肚子有些难受,兴许是吃了那几颗橡果的缘故吧。

晚餐时,玛法里奥把我领到祭坛前,正中央的桌子上有一个闪闪发光的白色器皿,玛法里奥伸手从里面拿出几颗橡果递给我。

这是德鲁伊之间的一种仪式,吃下长者给予的橡果,代表将来与德鲁伊的荣辱融为一体。

但是我实际上依旧没有决定全心全意为德鲁伊而战,一开始接受玛法里奥的邀请,只是看着一众生物都有了归宿,不想沦为浪人。

比起在某位英雄麾下参战,我更想独创一个阵营,我想杀了玛法里奥,把德鲁伊变成自己的想象,与其他所有职业战到昏天黑地。但是我又明白自己是弱小的,坦诚地说,除了几招旁门左道别无所长,更缺乏号召力、统御力。

薄雾慢慢淡去,鸟儿在树上婉转啁啾。

山顶上想起了鼓声,玛法里奥召集众人,参加最后一次战前会议。

范达尔·鹿盔跪在泉水旁掬起一捧水,拍在了脸上,随意洗漱后,若无其事地走上山坡。

战友们争相和他寒暄,丝毫没有看出他缺乏睡眠,也没有看出他心怀异念。

范达尔·鹿盔日记:

才一夜之间,屋里已经大变了模样。木桌从杯盘狼藉变成了整齐的沙盘,上面清楚标识了双方情势,随着战局进展,这里随时也会变化模样。在一端的尽头,还有两件被严严实实包裹在梧桐叶里的不明物体。

我问道:“那是什么?”

“那东西叫乌鸦神像,有时候会很灵验的。”站在我对面的哈里森·琼斯说。

“是啊,一会儿我要把它们头朝着太阳,一边祈祷,神明会为我们送来援军,或者施放某种法术的力量。”玛法里奥解释起来非常详细,他接着说:“但是如果有你襄助,祈祷会更加顺利。”

我笑着点了点头,这种施法最是便当,只要我肯认真去做的话。

“好了,各自回到驻地去吧,要你们出阵的时候,我会派斥候前来通知。”玛法里奥说道。

走出司令部的时候,我向对面城堡望了一眼,几个穿着宽袍大袖的法师时隐时现,不知在做什么部署。

那时我想:出点昏招祝我一臂之力就好。

两边山顶升起棕色和蓝色旗帜——开战的信号。

战斗应该是公平的。九大阵营早已达成了这样的共识。

玛法里奥来到山脚下,与卡德加对面而立。战场上一开始没有太大动静,只有卡德加派出的法力浮龙扭着身子蜿蜒前进。

玛法里奥虔诚祈祷着,耀眼的阳光吞没了一尊乌鸦神像。

范达尔·鹿盔坐在躺椅上啜饮着深蓝色的桑葚果汁,一边暗中观察一切,不仅是战场上,还有斥候在山谷里跑上跑下,带动战友们的行动,自是不胜热闹。

突然,鹿盔看见右前方二十米的坡上神奇地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身影。

它的躯体就像是把木匠锯剩的废料拼凑起来的结果,唯一能感觉到生机的地方,就是从它背后生出的两簇叶荫。

“老兄,来喝一杯吗?”范达尔·鹿盔举起手中的桑葚汁招呼道。

“哦——哦——好啊——”怪木头拖着长声回答,走起路来也十分机械而迟钝。

“看来神像求来了一个傻不拉几的家伙。”鹿盔心忖。

朦胧的琉璃杯被斟上了酸甜可口的桑葚汁。

“给,怪木头。”鹿盔伸手递出杯子。

“谢——谢——不——过——我——叫——禁——忌——古——树——”

“哦,原来叫禁忌古树。”鹿盔冷淡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你也是新加入这场战争的吧?”鹿盔问。

“没——错——我——原——本——被——遗——弃——在——深——山——很——多——年——了——”

“那你知道另一棵树的故事吗?当年我种植世界之树的时候······”见禁忌古树一言不发,鹿盔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发生在过去的自己的身上的故事。

但是这个故事不长,因为讲到是借古树开始枯萎便戛然而止,隐去了之后鹿盔自己的诸多劣迹。

“哈,你还是第一个听我讲完这些的家伙。”鹿盔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奇妙。”

“假——意——为——大——树——治——病——实——则——下——毒——的——就——是——你——吧——”

(原来你知道的不少!)

慌乱之下范达尔·鹿盔只好微笑以对,虽然禁忌古树依旧是那种没有感情,没有平仄的语调,鹿盔却不由背冒冷汗。

两杯满当当的桑葚汁很快见了底。恰好,这时一身墨绿的斥候和利爪德鲁伊并肩赶了过来。

“玛法里奥大人请几位从侧面包抄出击。”说完,斥候又想一片遭遇劲风的绿叶般迅速离去。剩下三人立在原地。

但见战场上卡德加祭出各式法术,火妖喷射着火焰,法力浮龙甩动长长的尾巴,迫使玛法里奥东躲西闪,毫无还击之力。不只于此,铁栅大门后面还有一个身材高大却不见真容的家伙整装待发,他叫虚灵巫师,是卡德加手下仅次于安东尼达斯的二号智囊。

耿直的利爪德鲁伊催促道:“鹿盔先生,赶紧行动吧,玛法里奥快被打得不行了。”

范达尔·鹿盔凝视前方,对利爪德鲁伊不作回应。他犹豫着遵从命令,还是拖延时间静观战局之变。

“啪”的一声,禁忌古树粗壮的木臂捶在了鹿盔的背上。

“走吧!”居然一点儿也不带结巴。

范达尔·鹿盔、利爪德鲁伊、禁忌古树并肩疾跑着。

十分有趣,禁忌古树的动作尽管依旧机械,却丢掉了笨重之感,轻快又有节奏地拍打着地面。

“这棵树不一般。”范达尔·鹿盔心里不是滋味,找了个话题问道:“禁忌古树,你为什么变了一个样?”

“因为我很兴奋。”

“兴奋?”

“兴奋我终于回到了正常世界。我在那个鲜见阳光的深谷里闭锁了许久,全身都在腐烂,现在总算逃脱了困境。谢谢你的桑葚汁,让我能彻底恢复力气。”

“原来还是我把你复活了。”鹿盔心里一边空发牢骚,一边却生出了几分恐惧,他谨慎地遣词造句着:“看起来你很高兴能够参战。”

“因为我是被禁忌的,许多事情直到现在都得保持沉默,不然恐怕会造成灾难。也正因此,我格外珍惜战斗的快乐。”

“珍惜战斗的快乐。”这句话在鹿盔两片耳膜之间来回震荡。

三者行至密林。

也许知识古树才是德鲁伊世界的王者,它时而粗鲁,时而温和的口吻让每个行路者都心甘情愿地吐露些什么,长年累月,似乎它已经无所不知。尽管它打生根发芽以来始终岿然不动。

“嗨,你们好啊!”今天,它的问候格外亲切。

也许是同类相亲,禁忌古树立马高调回应。利爪德鲁伊声音低沉地回了句“你好。”,只有范达尔·鹿盔呆愣了许久。

范达尔·鹿盔日记:

我再也没有比那时更惊慌失措的时刻了,如果知识古树戳穿我的想法,两位同伴一定会怒不可遏地冲上来将我置之死地。

但它只是对同伴说:“你们请听从鹿盔先生的谋略,法师外强中干,鹿盔先生已将他们的弱点悉数看在眼里了。”

法师排兵布阵上的漏洞我自然一清二楚,但它凭什么信任我?

难道知识古树也会出错?

我动摇了,情不自禁地开始怜悯知识古树。就算为了给知识古树卖个情面,也要拼尽全力赢下这场仗。

事后,我才意识到中了它欲擒故纵之计,也许看到这种结果,才是知识古树的真正意图吧。一定是这样的。

从远望去,一头五颜六色的熊形生物和一棵畸形大树在通体赤红的德鲁伊指挥下势如破竹,卡德加只能焦头烂额地翻动《秘法宝典》寻求一线生机,战场快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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