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底瓶。陶器。土屋。每一块都还留有母亲的指纹。每一块。全部。也打印出来了。母亲的。指纹。为什么一切都从母亲开始?
为什么所有的痛苦都是母亲?那么荣誉呢?那么桂冠呢?睡莲无语,半坡无语,大地无语。白云苍沟无语。无语是一种过客,让人惊魂未定,泪流满面。
抬眼的时候,真想对妈妈说:幸福一点,当一代代子孙带着伤痕、鲜血、爱、眷恋,终于如此悄无声息地回到您身边。在那光芒之中,万物皆永恒。
柳暗花明的巴陵,在经典中浸泡了太久。历史这棵大树,在巴陵,柳暗花明。柳,柳,你终于变成了一个诗意的存在。许多人来了,许多人离开了。这最后一株通向边疆的柳树,多少个朝代都顽强地守着一丛绿。
一枝柳树是一片故土,一丛绿叶是回眸。心痛。苦恼。伤心。心碎。“那些在狂喜中的人,只有说再见了。”而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是被贬谪流放还是逃出边疆,这个人的鲜血已经在这里流淌了很久很久。它久久流淌在灞河,又浸入泛黄的历史书卷。柳树是青的,血是红的,这是最初的真理,也是生与死的约定。
许多人离开了。许多人再也没有回来。风沙交界处,杨柳与胡杨、芨芨草交相辉映。它与荒丘和无边的黄土相连。然而,它们的分支只指向一个方向。那是家乡的方向。杨柳无枝可折,巴陵无柳可折,把一颗心放在这里,等待来年的春天。
爱情、葡萄和绿色每一句的安排都来自命运。只是这个而不是那个。爱。葡萄。和绿色。我如何将这些放在一起?又如何在茫茫西方一一追忆?火车正在运行。酒泉之西。
摇曳的葡萄,深紫衬托出饱满的阳光。流行的爱。一路上都有爱。我站在爱情之外。就像偶尔瞥见花朵绽放秘密的花童。“一路陪你,青山白雪山,没有爱不到的地方,没有乡愁不到的夜……”
多么简单的生活!多么无怨无悔的爱啊!清当时也站在爱情之外。卿依旧站在爱情之外。清在等待命运的指引。二十年葡萄上的青翠,对爱情的向往……沐浴星辰的世外桃源我永远喜欢田震。我一直喜欢她内敛而无边的歌声。物质时代的精神歌手在我的怀旧中与西方有着宿命般的契合。
《月牙泉》,当田震如梦似幻的诉说时,我已在泉边观看。天空之镜。沙漠之眼。星辰沐浴的乐园。最后一缕柔情,静静停泊在茫茫沙丘。风起,鸟飞,花开,叶落。西方的爱情,在这一刻,是那么动人,那么美好,让人脸红。
多么纯洁。物质时代,爱情的垃圾随处可见。可谁见过如此完美无瑕的爱情呢?可谁听过这样的美人诉苦呢?三绕春光,何处是我情?“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你,不说话,让时间永远流逝。”月牙泉,月牙泉,月亮升起,爱情来了。
月下的一切,都如花一般静谧美好。大柴旦,大柴旦,那些绿色的蒜苗一定在我的生命中生长了几个春秋。绿黄相间,黄绿相间。黄黄绿绿,好大的戈壁柴旦啊。从敦煌到格尔木。长途汽车跑了好几个日出日落。一路上无边无际的荒凉增加了行车的疲惫。
大盐田。大戈壁。处处只有一个“大”字,无边无际,让人心空荡荡,空荡荡的,像一粒芥菜种落入茫茫暮海。这落在你身上。大柴旦。饿了就拔一把蒜苗给我的大柴旦。彩裙女打彩蛋闪过土墙。城市自然的黄色被野花的鲜艳大柴旦包围着。
多少年来,一直想说,却又说不出口。没有烹饪烟雾。没爱。饿了就只有香甜、黄绿绿绿的蒜苗大柴旦了。人们忘记了它。但我记得。“人生一道深深的伤痕,在这样的夜晚,让我回到它的晴空……”
一望无际的草海一轮明月从草海中升起,人生游历的情趣也在一望无际的草海中荡漾。海西,海西,绿草如织的海西。这是中秋节的前夜。月亮已经圆了。西天大地此刻无比柔软。神性之天渐渐退去,人性和灵性之天缓缓展开。
我想起家乡的绿草。命运之轮载着我穿越西天大地。人生就是一场奔跑。他们最终都回来了。彻底回来。那一刻,我一定是泪流满面……“草丛中的红鬃马,载着西去;谁载着爱,回到梦想的故乡?”
回头望去,芳草起伏。海西,埋藏万梦,来年是否也长出连绵不断的草浪?回首,回首。蓦然回首,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