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埋头画了三张画,出了画室,天色已黑,夜晚的双溪宁静似水,古老,守旧,这是长久以来被时间遗忘的一个古村。
我在村口坐了一会,心里似有一些情绪要出来了,堵在胸口,莫名难过。这一周里积蓄的情绪,似乎必须用一场眼泪才可以宣泄,然而,我并找不到落泪的理由。
世界永比想象的更大。双溪一周,见到驻扎在此的上海姑娘,福建过来的美术老师,昆明过来的老子学院导师,广东过来的妈妈,退休工人,更多的是从未学过画的农民和残疾人。人们感谢发自内心的感谢林老师,因为他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在艺术面前,人人平等。并非空谈,在双溪,这句话成为一场轰轰烈烈的实践。我不多评论林老师的教学方式,他更像一个哲学家,打破美院教学方式,鼓励每个人的创作力。这种偏创作而轻技巧的教学,并非每个人都可以适应,有争议都是可预见的范畴。
那日跟着林老师的车去龙潭,一路上他都在唱罗大佑的歌,窗外是迂回盘旋的山路,那一句生命终结难舍蓝蓝的白云天,我有多少年没听过了?在龙潭,住在女朋友家,晚上大家做饭,喝茶聊天,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艺术和创作展开,举杯邀明月,所有的诚意都在这里了。
又默默拍了几组画友们的作品,从7岁的孩子,到17岁的自闭少年,到27岁的残疾青年,67岁的农妇,77岁的农民,什么样的人群都有。在这里,艺术没有限制和边界,只有鼓励自由创作,不断激发内在热情,又亲眼见到很多人因为林老师而改变了生命轨迹,这似乎是学艺的另一个境界。
和昆明来的夫妇在村口写生,又走来二个画友,随意聊起来,其中一个福建厦门来的中年女画友,刚在龙潭定下一套古寨,打算改造成咖啡馆。那个画友也是第一次来双溪,思量一下,厦门距离双溪也不远,气候食物都适应,就给自己安了另一个落脚点。人到中年,随性的背后,是对于生活的坦然和底气,这一刻的决定无关他人,这样的故事在双溪随处可见,切莫算计。
重要的是,在双溪,有些情绪被打开了,如同今夜的一场雨,落在古村,也落入心底,清清澈澈,看见一个人对于生命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