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大包小包的收拾了一大堆东西往自 己家转移,前一天许哥已带了两件行李 箱过去。我看着一地的东西,非常诧 异:这些是怎么从我自己家到爸妈家来 的?
飞哥拎最重的提包兼当司机,老爸也又 提又扛的,轮到老妈没啥拿的,空着手 连忙关气关电锁门紧追慢赶也要送送我 和悠哥,虽然只是送到地下室。
我嘴上怨着,心里却明白,这是爱的仪 式感。老爸老妈看我们上车,在车后挥 着手,差点给予夹道欢送的最高规格。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只是回爸妈家 过个年玩几天就准备回自己家冲刺小升 初的我们一下就逗留了三个月。
多少年没和爸妈这样朝夕相处了,好多 个日子除了下楼取外卖那几分钟就全混 在一起。吃饭、聊天、各自玩手机、偶 尔打麻将、嘻嘻哈哈、念叨费事儿的悠 哥、帮衬着把家务做了、花式炫厨艺、 我的三更眠十二更起……
在上有二老下有二小、其他三位壮劳力 暂时缺席的关键时刻,我把自己的角色 定位迅速由纤纤弱女子调整为美妇女战 士,为这个家尽心尽力。
可日子久了,表面的风平浪静掩盖不了 暗里的波涛汹涌,口舌之争难免出现, 直到有天彼此忍无可忍,我带悠哥回自 己家住几天。
因准时复工而分居两地的许哥下班后用 温暖的怀抱和脏兮兮的雪佛兰迎接我的 回归,悠哥在老实了两天之后故态重 萌。等三周后我们再回到爸妈家时,大 家又恢复了友好亲密的关系,而且更融 洽更迁让。
一晃到昨天,小学毕业班终于要开学 了。许哥戴着口罩推着从物管借来的平 板车把所有物件从飞哥的车上拉回了 家。悠哥为今天上学做准备,我的一颗 心全扑到了新买的衣服上。
假想着今天会碰到很多学生和家长,于 是在镜子面前试穿各条新裙。悠哥钦点 我穿那条如秋叶之静美的长裙送他去学 校,我为它配上了超赞的鞋。我暗下决 心,势必要在众人面前靚一靚。
今天一早还不到七点,红红的太阳已透 过窗帘在对我们眨眼了。与许哥告别, 呼唤悠哥起床,我也开始洗漱。谁知临 出门前悠哥竟因一件极小的事抱怨我, 而且抱怨好几次不熄火,我一怒,把计 划好的长裙换成另一件我自己想穿的。
哼!凭什么我穿什么衣服都要迁就 你!!!
在阳光灿烂的早晨,在终于迎来的开学 第一天,悠哥就用他恶劣的表现严重影 响了我的心情。不过走着走着我的气消 了一些,在学校门口与他道别,看他消 失在学校专用检查帐篷中,我转身去上 班。
从学校门口到快速公交站有一段很安静 的路,有大大的成片的树,阳光透进 来,但炎热却被隔在了外面。听着歌, 突然发现地面上有很多小豆豆,脚不由 自主地踩了上去。
每年的这个时候,地上都会落满这种绿 色的豆豆,我非常喜欢踩它们,喜欢 听“噗”的一声,喜欢踩上去的那种触 感。踩着踩着,我又想起了曾经的那一 次。
应该是三四年前,也是这样的时节,我 们一家三口往回走。一路上落满了这种 豆豆,我和悠哥两个不停地踩,许哥在 一旁又乐又不解。他很疑惑这有什么好 玩的,哼!没情趣。
进了小区,地上的豆豆变少了,我们边 找边踩。突然悠哥跑到我面前,蹲下, 把什么放在我脚边。“妈妈,你 踩!”我低头一看,是一小堆豆豆。不 知他是什么时候捡的,但他知道我想 踩,就全贡献了出来。“哟!你儿真孝 顺!”许哥在旁边妒忌得要命,我都有 点儿同情他了。我开心地踩着,悠哥也 在一旁笑。
每次踩豆豆,我都会想起那一个场景, 想起他放下豆豆望着我的样子,想起他 对我最质朴又直接的爱。
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就这样陪着我, 在斗智斗勇、又爱又恨中度过一个又一 个普通的日子,而他们让这些日子变得 不平凡。有时我很厌倦,有时又甘之若 饴,但无论我的情绪再怎么低落,总会 被拉回来,变得热情满满。因为我知 道,他们是我这一生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