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同室操戈
新目标立在眼前,沈傲霜也不再坚持溪边露宿了,随着大家回到了金华市内,在陆明峰的盛情邀请下,几个人住进了他的家里。
木子雪与叶孤城确定了恋情,便对居家卧房徒增了兴致,进屋就兴趣盎然地参观起各个整洁有序的房间,转了一圈之后,不禁啧啧称奇:“明峰弟弟真牛哇,这么年轻就有了自己的住房,还打理得干干净净,让我这个姑娘家都自愧不如呀。”
“这算什么啊,我今年的计划是再添一辆车,之后就等着女主人登门了,哈哈。”陆明峰经此一夸,不由得心花怒放,踌躇满志地瞥了沈傲霜一眼,笑口应道。
“哎呀,不好了,帮会里打起来了。”叶孤城这几天忙于帮助沈傲霜寻找张昊天的事,耽搁了登录游戏,等到了陆明峰的家里,联上了网,才看到聚义厅里分成两派,打起了嘴仗。
沈傲霜也赶紧打开手游,迎头就见帮会护法蓝雪儿出口挑唆着帮众:帮主和副帮主均已失去了影踪,我们为何还在帮会里傻等,天天出去挨别人欺负不算,也没人帮咱们报仇,不如再找个厉害的帮会,东山再起。
“大家千万别冲动,还是静等着帮主的回转,难得大家在一起相处多日,不能说散就散吧。”让叶孤城和沈傲霜没想到的是花想容竟然在苦口婆心地用语音劝着大家。
你是帮主的铁杆粉丝,当然还梦想着帮主能回来,看你就是傻老婆等苶汉子。站在蓝雪儿那边的精英扔出一行字。
就听花想容也急了,口不择言地吼叫着:“你们还有没有点良心,当初帮主横刀立马,驰骋沙场,替你们打着场子,扫清障碍,才让大家安心做任务,如今帮主不在,就要另拉山头,再起炉灶,真给聚义厅三个字丢脸啊。”
接着有个帮衬着花想容的玩家说道:“当初我跟着帮主筹建聚义厅,宗旨就是信义为上,我不管帮主来不来,都不会离开聚义厅,除了这个帮会,我也没别的朋友。”
就见蓝雪儿恼羞成怒地甩出字句:别废话了,想走的报上名来,不走的,就等着别的帮会修理你吧。
花想容连忙吼道:“谁跟蓝雪儿走,就别怪我在游戏里天天问候你祖宗十八代。”
花想容,不服就来和我比试比试,别在那耀武扬威的,吓唬谁呀?蓝雪儿自忖装备精良,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还发出个暴打人的图标。
花想容也不示弱,接口叫道:“谁怕谁,走,咱们去野外找个宽敞的地界,谁输谁喊谁姑奶奶。”
就见帮众们都改成了战斗模式,呼啦啦地跑向了镇郊荒野场景,随着花想容与蓝雪儿开战,两方帮众也打作一团,厮杀不已,不一会就躺倒一片,尸横遍野。
叶孤城盯着手机屏幕,气得七窍生烟,却怕自己说话太过冲动,就此把聚义厅给整散了,便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我可以报名吗?
“看看吧,副帮主出现了,大家还有啥话可说?”看到叶孤城突然现身,花想容先收了法术,来了劲头,语气显得咄咄逼人。
帮众们也都住了手,静等着叶孤城出声。
沈傲霜赶紧换成张昊天的游戏号上线了,先打出个笑脸,然后才打字说:对不住大家了,最近事忙,忽略了帮会里的兄弟姐妹们,还请诸位平息火气,重整旧山河,好吗?
帮会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打字的,出声的,混成一片。
蓝雪儿也知趣地不再言语,静默了好久,才打出个鼓掌的表情。
花想容更是兴奋不已,在帮会的语音频道里叫嚷个不停,还一个劲地问候着张昊天是否与沈傲霜破镜重圆,喜获重逢。
看到花想容拼力维护着张昊天,尽管已知他是个假货,但沈傲霜不好慢待了他,就给他发个笑脸。
叶孤城还没消气,呼呼地问着沈傲霜:“要不要把那个害群之马给踢出帮会?”
“别呀,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何必和她计较,就这么把她给清理门户了,显得你多不大气啊,等我上去会会她,管保让她痛改前非,负荆请罪。”陆明峰在旁点击了入帮申请,还顺嘴甩着词,劝导着叶孤城别动火气。
沈傲霜点了同意,就见陆明峰和大家打着招呼:“新来乍到,请多指教。”
花想容看到有新人进帮,更加神气地嚷道:“哈哈哈,刚才有人要散伙,哪想到却迎来新人入帮,打谁的脸,谁知道哇。”
蓝雪儿却没反唇相讥,过了一会,竟大张旗鼓地冲着大家打字道歉:各位帮众,刚才我不该鼓动大家另寻家门,言语冲撞之处,还望大家海涵。
“好了,玩玩游戏就是为了开心,即便是相互之间发生点磕磕绊绊,也在所难免,希望大家精诚团结,再振聚义厅的雄威。”沈傲霜用张昊天的口气,借他之名打着圆场。
叶孤城见状,不禁好奇地自语着:“哎,那个蓝雪儿平时就桀骜不驯,不是埋怨着大家不帮她做任务,就是责怪帮主不助她杀人越货,今天咋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道歉了,嘿嘿,有意思。”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许诺她一身顶级装备,没想到她还真依我所嘱,给大家道歉了,哈哈哈。”陆明峰捧着手机,在那乐呵呵地笑着说。
木子雪却撇着嘴,出口骂着蓝雪儿:“她可真不值钱,白瞎名字中的那个雪字了。”
“哪还不一样,咱们公司里不也是略施些小恩小惠,就能让人卑躬屈膝,卖友求荣,我可吃过不少这样的亏啊。”叶孤城愤愤不平,朝着木子雪发泄着郁闷之气。
木子雪怎能不知叶孤城性格豪爽,一副直肠子,对谁都不设防,在公司的境遇很糟,既有明枪来刺,也有暗箭来投,搞得他焦头烂额,却不知反思己过,仍旧是一如既往,特立独行,表面看起来好像他满不在乎,其实内心里也很苦闷。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木子雪也曾贴心贴肺地劝过他多次,见效却甚微,日子久了,也不愿多费口舌了,只好暗地里帮他托着底,转圈为他说着好话,还尽可能让他和同事们少发冲突,多些融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本事赚到大钱,只能从小处着手了,这也很正常,但我和老兄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起初也看不惯贪图小便宜的人,可现实就摆在眼前,你又能咋地?不过话又说回来,施舍点小财小物,却能赚得人心满钵,何乐而不为呢?”陆明峰正痴迷着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却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接着叶孤城的话茬插嘴说道。
叶孤城却在心里拗不过这个弯,顺口就把陆明峰的话顶了回去:“哼,就算我改变不了世界,世界也别想改变我,让我和他们同流合污,沆瀣一气,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老兄啊,何苦为这些势利小人动气,就好比我吧,哪天心情好了,便扔给他们几块肉骨头,让他们抢得狗毛乱飞,人仰马翻,我就只当看场闹剧付了票钱,要是哪日心里不顺当了,就躲他们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嘛,别招惹就是了,实在没必要与整个社会群体做无畏地抗争,只求恪守本分,不与他们随波逐流,也就罢了。”别看陆明峰年岁不大,却能颇通人情世故,听到叶孤城还是固执己见,就暂且放下了手机,掏心窝子开导着他。
木子雪在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闲聊,心里轻叹着,都说性格决定命运,看来陆明峰生了颗八面玲珑心,想必他离开大学走上社会,很快就入乡随俗,顺应时势,毋须多时便左右逢源,混得风生水起,不仅为自己攫获了房产,活得也算滋润,与叶孤城的境遇相比,真是判若云泥,天壤之别啊。
不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虽然他们俩性格迥异,但各有千秋,叶孤城也有他的好,不仅心地纯良,为人仗义,爱打抱不平,而且老实可靠,认准的事,一条道跑到黑,等到她人老珠黄,老树枯柴之时,不至于抛妻弃子,坏了心肠,想到这些,木子雪的心绪才稍微有了点安慰。
趁着卫生间没人,木子雪赶紧洗了个澡,当她从包中取出化妆品时,不禁愁上眉梢,心里再次怅惘起来。
木子雪边往脸上打着粉底,边在心头暗暗地叹着气,做女人真不易啊,吃喝倒是无所谓,不管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从嘴里一过,送进肚子里,还不是百川东到海,一泻进马桶,可这张脸就费钱了,劣质化妆品不敢用,泊来货太昂贵,只能挑挑拣拣地选些国产名牌,凑付抹了。还有这一身的行头,衣装要靓丽,拎包要别致,鞋子要新雅,脖子手腕也不能输给别人,一副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一串精巧高贵的铂金项链,都是必不可少的,更别说房子车子和孩子了,唉,哪哪都要钱啊,不知和叶孤城结婚之后,他能否负担得起呀。
天色渐晚,陆明峰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开始去厨房忙碌起晚餐,沈傲霜默默地帮他打着下手,而木子雪心气不顺,也没胃口,没管叶孤城频频向她递着眼色,扭身进了房间,和衣而卧,心里却还在担忧着她与叶孤城将来的人生。
叶孤城以为木子雪病了,紧跟着跑进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却是冰凉的。木子雪心里藏着的事,那只算作她一个人的战争,也不好与叶孤城开口细聊,就推说自己累了,想歇会。
“那好,等你啥时候饿了,再起来吃吧。”叶孤城哪知木子雪受到了刺激,低声嘱咐了一句,就跑回客厅去玩游戏了。
餐桌上少了木子雪,气氛有点沉闷,陆明峰绞尽脑汁地讲着笑话,想让沈傲霜开心,哪想到没把沈傲霜逗笑,却把叶孤城乐得前仰后合,大笑不止,气得木子雪躺在床上,心里恨得直痒痒,埋怨着他不解佳人意,只顾着自己欢愉,却不知她正为他们的前程而忧虑。
“傲霜妹妹,你倒是笑一个呀,非要逼着我烽火戏诸侯不成吗?”陆明峰用尽气力,却难博美人一笑,只好出口乞求了。
沈傲霜难为情地挤出点笑意来,却也是淡淡地回道:“多谢明峰哥哥的盛情款待。”
“好吧,看来傲霜妹妹是累坏了,吃完饭,洗个澡,再美美地睡上一觉吧。”陆明峰也看出沈傲霜实在没心情和他们闲扯,便不再谈笑风生,插科打诨。
沈傲霜摘下母亲留给她的长命锁,放在了门口的桌边,走进卫生间去洗漱了,等她出来的时候,却看见陆明峰手里托着那串银锁,拿眼端详着,嘴里还念叨着:“瑞彩祥云。”
“别动我的东西。”沈傲霜猛扑过去,一把抢过长命锁,面色绯红地瞪着陆明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