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萦绕在脑海,有时吃饭就能想起,于是有了下面的文字。
这碗西红柿鸡蛋面不是我自己下厨房显露手艺烹饪而成,也不是别人请客我不花钱,干蹭的。
这碗西红柿鸡蛋面不是国家特级厨师制作而成,就是路边小馆流水线制作出来的,和其他面一样,普通的一点特色都没有。
这碗西红柿鸡蛋面其实与我无关,我只是围观了这碗西红柿鸡蛋面被剿灭干掉的情景。
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够几个人吃?
出苦力的汉子,也许一碗不够,至少要咥上一大碗再带个饼子或者其他的,要么总觉得肚子空落落的。
一个纤细的女子,也许一碗面够吃半个月,今天一根,明天半根。
吃面应该在哪里呢?
要么是饭馆,要么是自己家里了,还能是哪里?
说了这么多,这碗面还没有显露出来,似乎在铺垫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我自己都好奇,这碗面到底有啥故事,究竟隐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戊戌年正月初八,年还没出头,我的电动车坏了,还没到扔掉的地步,只需修理一下就能欢腾上路了。只是这年还没过完,修车人出工了吗?本着试试的心态,我来到修车人常摆摊的地方,不经意遇见了他们娘四人。
春日风多,风顺着高楼夹击下的马路,一阵起,一阵落,一阵卷起一堆残叶。他们母子四人,正在马路边,在春日的风里,妇女约莫30多岁,满脸干涩,怀里抱着一个1岁左右的男孩,男孩正在用力嘶喊,妇女身边围着两个女孩,大的约莫5岁,小的约莫3岁。妇女、两个女孩,一人一双筷子,正在围着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两个女孩子的衣服不像是穿上去的,倒像是粘上去的,显得那么的不合身。孩子却不顾这些,她们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吞食着面和鸡蛋。外界的什么也不能干扰到她俩,她俩眼睛紧紧盯着这碗西红柿鸡蛋面,动作迅速准确,嘴巴牙齿配合密切,飞快切断食物,送入胃中。那个抱在怀里的小男孩,看着两个姐姐这么生猛,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小肚肚也饿了,于是扯开了喉咙,使劲喊着,闹腾着,要吃饭。
妇人于是夹起一根面,放在自己嘴里,吸干了上面的调料味,然后吐出一小节,给怀里的小孩吃。嘴里一有空闲,就呵斥两个女孩:慢点吃,饿死鬼,不够了一会再去买一碗。
两个如狼似虎的姐姐,战斗力超强,没几分钟,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早已风卷残云,面、鸡蛋全干光了。
两个女孩心不甘,她们两眼放光,紧紧盯着碗里面,只是碗里只剩下小块的西红柿。怀里的小孩还在嘶喊,他没吃饱。于是妇人又夹起盘子里剩下小块西红柿,同样放在嘴里,吸吮一阵,吐出来喂给怀里的孩子,孩子张大了嘴,等待喂食。
这一幕,不免让人想起了窝巢里那些张大嘴嗷嗷待哺的小鸟,嘴巴朝天大张着,叽叽喳喳叫着,他们有多饥饿呀!有了食物,一口吞下,吃地多香呀!
看着他们吃完,我等着妇人发话再买一碗,可最终妇人没有喊孩子再去买一碗。
妇人吃饭的空档,我插话问了她。修车的是她男人,只是男人这会不在,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来。
推着车子离开后,我想:瞧瞧,瞧瞧这妇人,把孩子喂养的这么粗糙,三个孩子天天长养在风里、露天里,可她的孩子个个看起来那么结实,也没病灾的,欢实得很。
我也不发言论,不评论,只是描述了街头一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许你能从中窥探出生活的哲学,抱紧拥有的幸福。
或许你赞叹一声,多亏不是我,我日子美着呢!
或许,你厌恶那个女人,穷生,还生三个娃,这么日赖,犹如垃圾堆爬出来的,你要赶紧跑远,跑得远远地。这样的孩子,孩子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该当如何?
我们不能指画别人的人生,每个人是不一样的生命轨迹,不能整齐划一的。只是记录这些,写这些文字有意义么?如果这样深究,可能真的没有意义,别人吃自己的面,与他人何干?这样的文字能砥砺人生吗?或许不能。
然而这就是人生百态,这就是世间事,有繁花、有小草,有高楼明堂,有寒窑破屋。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艰难,不一样的境界。这就是这样的世界,千百年来如此。生了,长了、死了,没了,也不去想下一个时间点该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