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与现实的真正界限在哪里?
自古有“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又有李后主“不知梦里身是客,一晌贪欢”,纵观千古今朝,大概每个人都有曾经在梦里体验另一种现实生活并或多或少为之感慨嗟叹的经历。诺兰的《盗梦空间》更让我迟疑。如果有一天,当我们从梦境中醒来,睁开眼睛之后,你如何让自己相信这醒来之后的世界不是另一层梦境呢?如果血浓于水的深情,十指相扣的温热,生活安逸的满足,生老病死的痛楚,以及那些充满快乐、悲伤和怅惘的记忆都只不过是层层梦境中的一层,我们又该如何找寻梦境与现实的界限呢?
看《盗梦空间》的时候,感觉诺兰抛出来的结局太让人纠结。一直生活在妻子摩尔死亡执念里的道姆,本来借由这次复杂的任务迷宫终于完成了一次自我救赎,并从负罪感带来的自毁情结里解脱了出来。可是伴随着他逐渐将对亡妻的执念淡化的同时,对见到孩子的执念却一步又一步的加强,如果强到他不惜构建这样一个复杂的层层梦境,为了在自己潜意识里植入一个假如放开亡妻就可以见到孩子的概念,让自己在最美的一个梦里醒不过来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厚非的事情。然而最终,导演还是把这一幕的答案留给观众自己去揣测,陀螺的停与不停,都在观者的一念之间,而道姆的何去何从,也永远徘徊在潜意识边缘与迷宫之中无从定论。
看完《盗梦空间》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仍然仿佛置身于各种各样炫目华丽的层层梦境里,无论是面对遭遇丧妻和无法与孩子团圆的处在崩溃边缘的父亲道姆,还是面对那个只想回到从前“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的执着的近乎偏执的摩尔,又或者面对嘈杂的街道、富丽堂皇的酒店、冰天雪地的雪山城堡、与世隔绝的海岸小镇等种种场景的变换,我经受着像是寄生虫被植入脑中影响着潜意识的概念一样对于有关现实还是梦境、记忆还是虚幻的不断的思考。如果说道姆的手上尚有一个陀螺来当作寄托,我们的手里又有什么呢?只是每次把自己从一个又一个梦境里拖出来之后,总是发觉生活真实到甚至有些无奈。其实,不管我们在社会的哪一层面之中,享受着哪一种时间轴,该生活的终归还是要生活,无论是平淡还是精彩,我们的陀螺都在自己的双手之中。也许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握好我们所拥有的现实,掌握好我们自己手中的陀螺,即使每次睁开眼睛从不同的梦境中回归之后,对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也不会有一丝的遗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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