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年看完冯小刚的《手机》,对剧中人物费老的一句口头语“麻烦吆”,那声拉长尾音的无奈,印象十分深刻,以致若干年后,那个声音还时而在脑海里萦绕。也是从那以后,许多麻烦的事,麻烦的人,麻烦别人的事,麻烦别人的人,才开始在自己的生活中慢慢清晰起来,挥不去,躲不开。麻烦似乎就是生活,没了麻烦,那种出世般的洒脱,不食人间烟火的纯粹,或许只是剧中的传说了。
刚走出校园的那阵子,肚子上还没被脂肪盯住,青涩还写在脸上,但眼睛里充斥着希望,对于未来的无限憧憬,胸怀理想,义无反顾选择远方,一腔热血,似乎天下都是故乡。只到若干年后,才发现其实一直是在流浪。
年轻的心似乎和骚动总是有着扯不清的关系,脚步的匆忙在那时似乎也是那么的正常。每路过一个地方,就会不自觉先搜索一下那地方有没朋友同学或者是老乡,哪怕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来往。
记得有次路过一个城市,知道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在,于是就欣然前往,到了地方,才知道他正在备考注会,久未谋面,相见甚欢,寒暄之后,我便安顿下来。
那晚,他带我在路边的一个小摊吃的有些随便,也很匆忙,他告诉我他这次考试必须要过,否则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他的未来需要通过这次考试,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和坚毅的目光,一种敬佩油然而生,难免感叹都离开校园这么久了,还能如此坚定的学习,怎能不让人钦佩。饭毕,来到他的宿舍,才发现一屋子几个人都在埋头复习,看着他们的专注,我不忍过多打扰,第二天便匆匆离开了。
事后,如果没有他后来的一条短讯,那次短聚或许在我脑海里会像其他千百次的聚会一样会被慢慢淡忘,直至回忆模糊。但那条短讯让我对那次碰面越发清晰,内心也有些不安起来。
那是离开他那座城市半个月之后的一天,那天天气不错,快下班了,收到他发的一条信息,很长,但总的就表达两个意思,一,他通过了注会,二,对我的那次的造访招待不周表示歉意。前者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后面的话语却很长。读着那些满满的抱歉和愧疚,仿佛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向老师或家长承认错误,祈求原谅。注会过了,我从内心里为他祝福,没想到,我的造访无意中会让他那么在意,也给他带来了时隔多日都没释怀的愧疚,想到这些,心愈发惭愧起来。
看似普通的一次造访,最后的结果带给的却是两个人的惆怅。以致许多年后,还念念无法相忘。是无法忘记他的招待不周还是他心里的愧疚,自己都分不清了。直到后来与他的再次重逢,一醉方休,他方释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节奏和人生计划,那是对内心自由追求的一种必然选择,但活在凡世间的红尘一粟若想割舍与他人的联系,是断不能的,或许这就是麻烦的原因了吧,与人处,嫌麻烦,注定了孤独,但会不会寂寞或许是另外一回事了。
人的大脑是个奇怪的部门,越是想把有些东西请进来,结果总会是失望,譬如说知识,信仰,还有追求;反之,越是想把某些请出去,结果也总是不能如愿,譬如:痛苦,失望,失落的事,讨厌的人……可谓是,得不到,失不得。
终是一堆麻烦。只是,我不想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