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一事,觉得倒是挺有趣儿。
那天坐公交,遇到一对老年夫妻,约么70来岁。
他们先于我上车,我们一同下车。我上车恰好站在他俩旁边。在车上时,大妈一直板着脸站着,大爷似乎没有觉察到大妈的情绪变化,在想着其他事情。
下了车,大爷、大妈紧走在我前面。我听见大爷说:人家那姑娘多好,我一上车,人家就热情地给我让座,还搀了我一把。
大爷这一番话说完,大妈绷不住了,机关枪扣成了全自动:我给你做了一辈子饭,伺候了你一辈子,也没见你念叨,伺候你多少年了,都没听见你夸奖,一个姑娘给你让个座,好像多大的事一样,看你说的美滋滋的,是不是觉得人家姑娘长得漂亮,都下了车了,人家姑娘坐车都走了,还念念不忘的。
老大爷不高兴了:我也就说了这一句,怎么就成了念念不忘了?人家姑娘漂亮怎么啦,我还不能说人家姑娘长得漂亮了。再说人家就是给我让座了,人家让座我还不能高兴了。
大妈说:高兴,高兴,看你高兴,高兴你去呀,去呀,人家姑娘好,你赶紧转身追去,看你能追得上。看追上能给你做饭一辈子!让一个座的好,能替我给你做一顿饭?
这话老大爷怎么接呀!
老大爷气呼呼的说:你看你这个人,我也就说了人家姑娘两句好话,还什么我就去追呀!你至于吗?
大妈似乎不愿意偃旗息鼓:你就不应该这样说,让座就让座,谁还没碰到过让座的,你就不应该一直念叨。
老大爷一时语塞。
两个人气呼呼地向前走了。
作为看热闹的,我在后面乐了好一阵,觉得挺有趣,过了大半辈子了,大妈吃漂亮姑娘的醋,心里抱怨大爷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惦记漂亮姑娘。我这是不是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人说夫妻是冤家,都是上辈子欠对方的,这辈子来还债了,欠的多,还的多。又说千年修的共枕眠,茫茫人海怎么偏偏遇到彼此。
夫妻这两个字囊括了无数个婚姻中的两个人,有人过得平静如水,有人过得惊心波澜,有的相敬如宾,有的形同陌路,有的至死不渝,有的就那么回事。有的人忍了一辈子,有的人跋扈了一辈子。夫妻夫妻,服气和不服气,扶起和扶不起,扶不扶起你,各种味道应有尽有。
常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韩寒说一个巴掌可以拍得响,直接打你脸上响声很响亮。
刘震云写了一本小说《一地鸡毛》,从直观感受也可以想像一下,满地飘着鸡毛,你从鸡毛上走过,空气里飘荡着难闻的鸡毛味,偶尔小风吹过,几片鸡毛迎面飘来,你内心不由得开始烦乱?《一地鸡毛》一开头就是日子琐碎,冰箱里的豆腐馊了、保姆嫌待遇低闹罢工,种种事情搅和在一起,小林夫妻二人心里都憋着无名火,实在忍不住了,小林媳妇枪口就对准了小林,两个人开吵。保姆看到小林和小林老婆吵架,一边欣赏,一边旁边若无其事地剪指甲。恰巧收水费的来了,小林老婆立马抹掉眼泪,两人装着无事一样。
小林夫妻,是刘震云笔下是中产阶级的大致样子,大家还都讲些道理,顾及情面。如果遇到撒野用狠的,那另当别论了。
再回到之前遇到的大爷、大妈这里。大爷大妈继续往前走着,大爷想拿过来大妈手中的大包,大妈执拗着不给,大爷坚持不放弃,大妈还是松手了,把有重量的包交给了大爷。
似乎一切都过去了,两个人向前走着。可以想到,回到家里,大妈肯定是继续走进厨房,继续打理一家人的一日三餐。也不会因为大爷今天多称赞了几句美女,而拒绝给大爷做饭。
日子就是这么过着,日子也不是这么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