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院了,急性阑尾炎。
她是我的邻居兼曾经的朋友M,她的门一开就是我的门,是的,我们住对面,门与门中间只隔了不到一尺的距离。我每每一开门就能碰到她放在门口的鞋子。
嗯,就有这么近,就是这么近的邻居却终于发展到面和心不和,不,现在面都不和了的地步。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M东北人,有着东北人特有的心直口快和豪爽。除此之外她还有着心如针尖的敏感,相当敏感,一句话不对能呛死你,呛不死你噎死你。同时还具有五六十岁大妈该有的唠叨,看啥不顺眼唠叨起来就没个完。那个没完没了啊!最后还有着文艺女青年所具有的抑郁,比如经常会在深夜里大哭或大笑又或大声的歌唱。
没有人懂她,没有人爱她,没有人关心她!
或许这也是她伤心,悲愤,焦虑,抑郁的根本之所在。
她三十有几,无朋友,无爱人,更无家。像一根浮萍漂在这个残酷的世间,漂在这个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城市。
她渴望爱与被爱,渴望受到大家的关注,关心和关爱。她渴望,可是现实总不如人意,于是,终于她被她的这种渴望,被她这种强烈的渴望灼伤了自己也烧到了别人。
记得在一篇文章里看到的一句话:“一个人如果到三十几岁身边却还没有几个或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那不是这个社会的问题也不是别人的问题,而是这个人本身的问题,这个人要么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特殊癖好要么性格里喜欢走极端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所以与外界的人事物总是那样的格格不入。还美其名曰,没人懂她。
M大致就是这样的人,一开始不是没有朋友,可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时间长了大家都差不多了解了同时也开始疏远了。而她却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自知之明,每每朋友离开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觉得是对方不好,对方个没良心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妄我对你这么好,哼!要走是吧,滚,赶紧滚。
然后她就又回到了大家认识前的孤军寡人的状态。再认识朋友又是如此循环,最后的结局都一样,她总能熟练的从一个人变成很多人然后再变成一个人。自始至终,一个人的生活情愿或不情愿的过着。抑郁着。
我们在吵了不下八百回后终于彼此不再说话(吵架的内容不是鸡毛蒜皮便是一句话又或几个字)。抬头不见低头见又能咋样,为了能和平相处在同一屋檐下我们选择了默契的互不搭理对方,或情愿或不情愿。
生活就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相反,同理。
她住院了,今天公用冰箱坏了我在合租群里问了下才知道,由于住的离的太近她晚上在不在家我都知道,嗯,据我所知她已经有两三晚上没回家住了,原来,是动手术住院了。
不敢说自己有多善良,但听到她说动手术住院了的那一瞬心里的某一处还是柔软了。因为我知道,她身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她一个人,动手术,住院。我问:什么病?没事吧?她:急性阑尾炎,有点严重,不过已经手术成功了,再住几天就可以回去了。
我装做无所谓的回了一句:哦,有需要帮忙的言一声。她:没,谢谢,我请了一个护工,你们也保重好身体,这都是这段时间工作太忙累的。
请了一个护工?嗯,没错,是护工。还好,这年头有钱啥都可以,是的,啥都可以可是内心的那份苍凉,伤悲,无助也只有自己知道吧!
这不禁让我想起曾几何时的自己,每年几次的感冒总会有意无意的不期而至,那个难受,那个内牛满面,那个生不如死,然后怎么办,没办法只能一个人去医院做皮试,挂水,拿药。每次都要一连几天的往医院跑,大冬天的当葡萄糖冰冷的通过针头、管子注入自己的胳膊、身体,瞬间胳膊变得冰的没有了温度甚至因里外交加的冷而变得发红发紫。
记得有次感冒挂水,由于自己手胖加上白护士打了几下硬是没找到血管然后为了不难为对方,我就爽快的说:要不扎手腕上吧(手腕上青筋还是挺明显的)!然后一连几天都在同一个手腕同一个地方扎,第三天扎完手腕终于受不了了除了疼外还起了个大包。看着被扎得发紫的手腕看着多少针眼上的大包,左手拖着右手,那一瞬,我想哭,可是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连个安慰的声音都没有,有的只有吹在脸上冰冷、生疼的风。
有些时候,大多时候生活的辛酸我们终将一一去试过,去经历过。这是活着的必经之路,任谁也无法逃脱。我能做的,唯有尽量以感恩之心,友爱之情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知道她住院后,我在心里又开始了两个小人儿的纠结,要不要去看她。要不要去(虽然关系已僵但毕竟邻居一场加之她又一个人)。为了迅速的帮自己拿定主意,于是我联系了我们共同的朋友G,结果是我们明天去医院看她,虽然她有很多缺点,可是我知道,除了自私一些人还是不坏的,至少没什么坏心眼。本来想让G代我去的,毕竟我们关系已凉,冒然去看她也不好意思,但G说她一个人去也没意思大家毕竟邻居一场,她又一个人也怪可怜的就一起去吧!随应允。
不知道为什么,平生最怕的就是去医院。
或许只有生病了才更能体会到人情冷暖吧!在那一刻,什么钱,什么权,什么名,什么利,如果身边没有一个疼你爱你在乎你的人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愿活着的、健康着的我们能好好的对待自己,好好的对待身边人,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爱,好好的珍惜所拥有的一切。
一切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