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我今天下了课就赶去学画画,路上经过一幢男生宿舍楼,碰到大一时的宿管阿姨正在分垃圾,我喊了一声阿姨,她扭过头来,绽开一个大大的微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她拉着我的袖子,像是祈求似的说:“下课啦,进入坐坐,我们聊会天吧”我因为急着赶去画室,拒绝了阿姨的渴求,为了不致阿姨太失望,我答应她晚上来找她聊天。由于是男生宿舍,阿姨虽然住在一楼,可我也没敢进入宿舍,在门口喊了几声阿姨,却没有人回应,我想大概是时间不对,阿姨出门了。于是我决定离开了,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阿姨渴求的目光。以前我也路过这里碰到阿姨几次,可是每次都拒绝了她的盛情邀请,我每次总说“下一次吧!”。我想阿姨比我更明白“下一次”的含义在――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过几天,也许根本没有下一次,于是当阿姨再次见到我时,她想牢牢抓住机会和我聊上一会。我决定还是晚一些再过来一趟。
走在路上,我回忆起和阿姨一起的一些事来。阿姨,我甚至不知道你叫什么,就在几次微笑中熟络了起来。还记得我第一次在学校衣服被偷,你和我聊的长篇大论,特别佩服您的语言能力,竟然可以说那么久,不过这像亲人一样的唠叨,抚慰着我这颗异乡人的心,于是我们的关系更加亲密了起来。我记得你给我们一行人的烤地瓜,很甜,像是家里的味道,这是我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你对我来说是如此的亲切。
我鼓起勇气,走到那幢男生宿舍的门口,再次喊了几声阿姨。这次我很幸运,我想阿姨也很幸运,我终于兑现了我的诺言。阿姨一只手揽着我的肩膀,拉着我走进了她的小房间。她一家人刚吃完晚饭,热情地问我吃过没有。
一张矮矮的折叠桌,几张椅子,一排废弃的公共座椅,一同摆在通道的宽敞处,有她的丈夫、女儿、孙女还有父亲一起,这样的饭局,我很久没有过了。我是一位客人,到她们家做客,每个人都热情洋溢,和我拉起家常,问我冷不冷、我来自哪里、现在宿舍怎么样了,我也问起她的状况来,还谈起别人家的八卦,换入新岗位与旧岗位的不同,还提及另一位宿管阿姨的小毛病,但是这样的聊天,我很久没有过了。阿姨还带我来到由卧室改造的所谓的值班室里,事实上里面是她们的一个房间,孙女在里面做作业。里面不大,东西却样样俱全,感到衣物堆叠有点乱后,阿姨立刻收拾了一个位置来让我坐在床上。在房间一处,堆叠着一些男生的衣物,阿姨说“这是今天他们不要的衣服,我收在这里,能卖几毛钱。”本再没有其他话说时,忽然提到养小动物,阿姨兴致一下子上来了,谈到她以前养活狗啊、猫啊等等,我顿觉时间有点晚了,于是及时刹住话匣子,提出要离开了,阿姨说“下次再来玩,多来几次啊!”起身和我一起走出门,目送着我离开,还提醒着我“小心点啊!”
我开心地奔跑着,好像一个孩子离开家乡,去远方未知神秘世界一样。我离开一个家,跑到另一个地方,找到另一份家的味道,去思考感悟原来的家,我想这就是我们出门的意义吧!